周緣立刻想到了楊濤來之前發生的一幕,頓時覺得有些緊張:“魏狸……是因為剛才的事?”最開始她也是出於傲氣,不願意換包間,可後來那個田二少咄咄逼人,她就更不想屈服了。也許如果不是魏狸突然出現,她會嚐試一下什麼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心裏的那種屈辱感肯定會不可抑製的往上冒,哪兒還能像現在這樣在屋裏嚐著美食,與別人談著輕鬆的話題?
可說到頭來,換個包間才是多大的事兒啊?能躲著點麻煩總比找麻煩要好。如果真因為自己的原因給魏狸惹來什麼解決不了的大麻煩,她絕對要埋怨死自己了。
楊濤皺皺眉頭,問道:“關你五嫂什麼事?”
魏狸竹筒倒豆子一般講有人告訴他有人要調換雲夢居到他趕到包間發現五嫂被人刁難了,再到他怎麼動手打人又怎麼把人嚇唬跑了,末了大呼冤枉:“五哥,你說我這哪兒是惹是生非啊?在我的地盤讓五嫂被人趕來趕去的,先別說五哥你高不高興了,我的臉麵往哪兒擱啊?!我揍他怎麼了?我還揍不死他的!以前咱們追著毒販翻過兩座大山的時候他還抱著他娘大腿要吃奶呢!有點小權就不把別人當人看,這種人就欠收拾。”
楊濤不緊不慢的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還不忘教訓魏狸幾句:“我教過你多少次了,出來做生意以和為貴,為人處世還要多動腦子少動手腳,你又不是靠武把式混飯吃的。都已經是生意人了,就別把以前打打殺殺的那點事兒掛在嘴邊兒上。”
魏狸連連稱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站在楊濤麵前,乖巧的就像做錯事的小娃娃似的。
楊濤對周緣溫和的笑了笑,說道:“周緣,我出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了,等伯母回來你們兩個人先吃,別讓她下樓,我怕不相幹的人嚇到她。”
周緣也放下筷子:“我和你一起去。”
“你?”周緣從不會擔心楊濤身上會發生什麼事,而現在她竟然想要和他一起麵對麻煩,這讓楊濤有些意外,也讓他覺得十分愉悅。他笑了笑說道:“別擔心,小事情而已。”
他的笑容有某種鎮定人心的效用,周緣下意識的點點頭,可心裏並不像麵上那樣鎮定。
楊濤和魏狸走了,可周緣的心跳卻越來越快了。她突然有些害怕,怕那些野蠻人對楊濤不利,甚至害怕魏狸惹上更大的麻煩。楊濤是個律師,如果得罪了那些做官的人,會不會給他的事業造成影響?
她並不確定在王釗顏豔豔訂婚典禮上見到別人對楊濤的態度不一般,到了這裏也是一樣的,她很擔心。更何況今天的這個麻煩,實際上和自己多少有點關係。
袁夢亞回來的時候看到楊濤和魏狸都不在了,問道:“緣緣,他們兩個呢?”
“楊濤說這些菜可能不夠吃,魏狸帶他去廚房了。”周緣隨便扯了個謊話出來,可心裏依舊惴惴不安。
袁夢亞看了看桌子上琳琅滿目的菜,歎了口氣:“其實這些能吃光就不錯了,快讓她們兩個人別再弄了。”
“嗯。”周緣應了一聲,心裏依舊很亂:“楊濤自己有分寸的。”
袁夢亞喝了口茶,沉默片刻說道:“緣緣,你老實和媽媽講,是不是到了今天你對楊濤的感覺還是一樣?”
“我對他的感覺?”周緣不明白的問道。
袁夢亞幹脆不和自己這個喜歡打啞謎的姑娘繞圈子,而是非常直白的告訴她:“我問你的是,你是不是還是沒有那麼喜歡楊濤?”
周緣被她老人家的這句話給嚇到了:“媽,你怎麼會這麼說?”
“你是我肚子裏爬出來的,你心裏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袁夢亞略有些出神:“你看楊濤的眼神始終和你以前看王釗的不一樣。”
周緣沉默了,以前她怎樣看王釗呢?
深情地,專注的,包容的,滿心滿眼,都是對戀人的喜愛。隻要是在王釗的身邊,她的眼睛裏總是漾滿了讓人為之動容的靈動神采。可是今時今日,提到了“王釗”這兩個字,周緣的眼睛裏隻剩下了無盡的淡漠。
那些沉默讓袁夢亞覺得如此心痛,好像自己不敢去碰觸的寶貝就在自己並不知道的地方被人砸碎了一般。
袁夢亞是過來人,也曾愛過,也曾不顧一切,可最後留下的也是傷痕。可她後悔嗎?
不,即便是被人辜負,她依舊感謝那個男人給了自己一個那麼優秀的女兒。周緣是她全部的信仰和寄托,她又怎麼會眼睜睜的看著她錯失半點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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