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天有人幫著周緣,她也沒必要在這裏和他們兩個人做這樣無畏的口舌之爭。
林肆肆撥弄著頭發,淡然的笑了笑,親昵的與她道別:“周緣姐,咱們待會兒見啊,我喜歡今天從嚴總辦公室裏出來還能在公司裏看見你,還能聽見你牙尖嘴利的跟我講滿口的大道理。還有你陳浩昊,你也別總是圍著她轉了。人家現在有個那麼好的男人追,你以為你這個打雜的小業務就真的能入了人家的眼睛了?別開玩笑了。”
等她離開了偌大的茶水間,陳浩昊擰著眉頭子問道:“她幹嘛總是抓著你不放啊?這都是多少次了?”
周緣也鬱悶了:“我哪兒知道啊……我不是有一天晚上加班麼?就是那天晚上,她在辦公室偷情被人看到告到嚴總那裏,正好公司加班的那個值班表上我的名字特別顯眼,和她的辦公室又離得近,她就一口咬定說是我告的密,一直說是我害了她。就因為我那天加班很久才走,你說這不是扯淡嗎?”
“我該恭喜你麼?加個班都能加出生死仇敵來。”陳浩昊狀似麵癱,眼睛下耷,一副替周緣默哀的德行。
周緣斜眼看她,板著臉反問:“你說呢?”
陳浩昊突然一拍腦門,哎呦一聲:“啊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啊?”
“恭喜你,老大剛才回來了,他說嚴總找你們開會,這杯水就當我給壯士您送行的。”陳浩昊端起了她的杯子朝著裏麵看了一眼,哎呦,竟然是刷杯水,還沒來得及倒掉。
周緣看著陳浩昊端起來的杯子和裏麵的那些水,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我走了,這杯水還是你自己留著吧,祝我好運。”
陳浩昊看了看那些渾濁的液體,忍不住做了個鬼臉。
周緣補充了一句:“待會兒把我的杯子洗幹淨了拿回去。”
陳浩昊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一臉的嫌棄。
周緣剛走出茶水間,就聽到後麵那個聒噪的聲音用標準的詩朗誦音調,唯恐天下不亂的·吟誦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吶!”
“滾蛋!”
周緣瞪了他一眼,朝這家夥豎起了一根手指以示威脅。
陳浩昊這人吧,他保護你照顧你的時候真的會讓你覺得溫暖又貼心,可隻要他開口說上兩句話,立刻就能氣得人牙癢癢。
捧著她認為重要的材料出門,按下電梯19樓的按鈕,周緣慢慢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可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似乎仍舊隻能聽到電梯電纜滑動的聲音和她自己的心跳聲。
卡拉卡拉,以及咚咚咚咚……
莫名的讓人覺得還挺有喜感的的。
推開門,屋裏翻閱紙張的聲音讓她得到了某種聽覺上的慰藉,至少不是像剛才那樣的“咚聲一片”了。
抬眼看去,總裁辦公室裏正坐著的幾個人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圈子——程主任和田臻林肆肆坐在離總裁最近的兩張椅子上談笑風生,臉上掛著看似淡然卻始終能讓你察覺到某種自信得意的神采。而桌子的另一端,另外那個初級設計師惴惴不安的低著頭,緊張不已的一遍遍翻看資料,時不時整理一下頭發和西服,生怕待會兒說錯一個字,或做出一點點不得體的舉止令老板生厭。
周緣愣了幾秒,默默的坐在了張揚的旁邊,和那個緊張的快要瘋掉的設計師挨著。
“周緣,我有點怕。”獨立設計室三部的那個設計師助理拉著周緣的手捏了捏,小手涼得像塊冰。
周緣自己都忐忑的不得了,也隻能擠出個笑臉安慰她:”別緊張,今天又不是宣布裁員,咱們的工資不還是照樣拿麼?既然有錢拿,那還怕個屁?”平時她和這個設計師助理也沒有好到牽著手談笑風生的地步,不過今天大家都那麼緊張,這樣彼此之間有個慰藉吧。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那個設計師助理狠狠的捏了她一把,飛了一個眼刀過來。但是不可否認,就是因為周緣這麼一句話,她的情緒穩定多了。
“不開玩笑怎麼行?本來每天為了業績發愁愁得像是快要得憂鬱症似的,現在又跑來嚴總的辦公室找刺激,不給自己減壓,待會兒一準能瘋了你新刷吧?”周緣扯扯嘴角,有些喪氣:“你別忘了我業績不行,在嚴總這兒可是掛了名的,你怕我更怕啊。”
“之前不是有幾筆大單麼?我聽說你最近還設計了一個別墅。”對方訝然,顯然是不相信周緣有自己說的那麼困難:“你別管業務量多少,反正你這個設計費肯定不低。”
“做設計跑業務這事兒跟談戀愛似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那些設計的活兒,一個在建,另一個根本沒法動,前幾天做的那個軟裝是挺順利的,不過客戶有點讓人覺得惡心,做了就後悔。”周緣扯扯嘴角,而且這三筆“大單”的客戶——楊濤和王釗顏豔豔——也都給她的生活帶來無窮的麻煩,前者讓她心煩意亂,後者讓她恨不得原地爆炸。
如果周緣能選的話,最好不要遇到這三個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