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國坤琪三十九年,金國唯一的清平公主下嫁護國大將軍尹一冥,皇帝大赦全國,舉國上下張燈結彩,同慶大婚之喜。
眼前的紅帳沒有被黑暗吞沒,火紅的喜燭已經變了形,微弱的亮光在苟延殘喘的跳動著,好像為自己最後的生命掙紮,洞房花燭夜啊,怎麼看起來並不是那麼喜慶呢。清平瞅瞅睡在床榻下的丫頭,扯過邊上的喜被給蓋上,她笑笑,一個公主一個侍女,這值千金的春宵,過的還算是前無古人吧……
第二次嫁人終於實現的自己的願望,清平睜開眼,怔怔的看著紅色的紗帳,記得那時候她跟他說,結婚想穿秀禾服,蓋著紅蓋頭,坐著大花轎,聽著滴滴答答的喇叭,讓身穿紅袍戴著西瓜皮的新郎官背著走進禮堂,那時他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說,傻瓜,身材那麼好要穿婚紗的,等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我們再穿一次拍照好不好?她記著呢,終於戴上鳳冠霞帔,但是新郎卻不再是他了。
“公主,您這可醒了。”殷桃看見榻上躺著的清平公主,馬上把打好的水放下,浸濕了絹布走過去,“公主,您這三天昏天昏地沒日沒夜勤勤懇懇廢寢忘食的睡,吃飯都是閉著眼的,奴婢以為患了什麼病,差點就傳了太醫。”
“嗬嗬,是麼?哪有那麼誇張。”清平坐起身接過絹布,讓殷桃穿上了紅彤彤的繡花鞋,走到妝台前,看看銅鏡裏的自己,氣色還真讓她很是滿意,“殷桃你不知道的,將軍府的床特別軟,比薌淑院的床舒服多了,打擾的人也比宮裏的人少,睡得自然比較安心。”
殷桃詭笑著,“恩,床舒服不舒服奴婢是不知道,不過地板好像比那裏的硬多了。”
“臭丫頭,我向來沒什麼泛濫同情心,你還以為會給你個賞錢呀。”清平笑盈盈的從鏡子裏看著吐了吐舌頭的殷桃,把頭上一個叮叮當當的發簪拿了下來,“這個太難看了,以後別讓我看見它了。”
“真是的,給個賞都不能讓人高興地接著。”殷桃拿過這個“太難看”的簪子,收了起來,然後給清平的頭發簡單的挽上,轉身給她挑了一件月牙白的衣裙。
“將軍有來過麼。”
“沒有,估計是看公主睡著,怕打擾。”
“哦。”清平想起大婚當晚,掀開蓋頭便憤然離去的男人,她甚至沒有看清自己夫君容貌。隻瞅見一個冷冷的背影。
“要不要奴婢去給將軍傳個話,說公主您醒了。”
“你覺得他會來?”殷桃沒有吱聲,默默的給清平整理著衣服。
“等明兒還是我親自去見他好了。”清平扭了扭身段,年輕真好啊,看這小蠻腰也就一十九,那時他總是對她說,不要吃那麼少,在他眼裏她永遠是窈窕淑女。現在呢,他一定會說自己太瘦吧。
“公主,三夫人來給您請安來了。”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清平看著進來稟報的小丫頭。
“奴婢是將軍叫過來伺候公主夫人的,名叫玉環。”
“恩,讓三夫人到前廳等候,我現在過去。”
出了門清平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呼吸到太陽的味道了,天氣很好,整個院子很大也很靜,種滿了青竹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在宮裏了四年,敏感度還是有的,這個築園估計就大概類似宮裏那些失寵的妃子院子一樣,大而且偏僻。青石路上長了一些青苔,顯然很久沒有人住在這裏。
清平扶著殷桃,生怕自己滑倒,“二夫人沒有來吧。”
“沒有,從公主成親到現在不是說一直病著呢麼,說也下不了床,也說不出是什麼病,不過到現在也不派人來看一下也是太不懂禮數了。”
“別這麼說,畢竟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傷了身子也是有可能的,等明兒從將軍那回來咱們去看看她好了。”
“哪有這樣的禮啊。”
主仆兩人絮絮叨叨的往前廳走著
雨瑩滿眼含笑的環視的簡陋的廳堂,聽說當年老將軍的下堂妻就是在這裏終老一生的,如今她有這個“榮幸”來到這裏,還真要謝謝這個大金國最受寵的第一公主呢。當時聽到皇上下聖旨將清平許配給將軍的時候,她著實嚇了一跳,也沒聽說將軍什麼時候跟這個公主有了瓜葛,還有雖說將軍在大金國也是數一數二的男子,但是優秀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公主怎麼就一心要嫁給有妻有妾的將軍呢,不過看看這裏……雨瑩心裏一笑,不管什麼原因看樣子將軍好像沒有怎麼重視這位公主,這就放心很多了。
“三夫人久等了。”
一聲甜甜的聲音穿過,雨瑩轉過身,一隻白玉般的纖手掀開帷幕,走進一個穿著一襲輕紗白衣的女子,她並沒有梳著婦人發髻,隻是簡單的將黑發挽在了一邊,兩眼含笑,容貌秀麗之極,都說這個清平公主都已十七,而今看起來卻比一般的少女來的更嬌小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