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聽你的口音,似乎是荊州本地人?”李恪心中明了,方英展的弟弟昨夜被阿爾斯楞手下的人射死,想來是想要把他弟弟的遺體送回家去。
“屬下是隨州人。”
李恪略一思量:“嗯,既然如此,你等我片刻,稍後我隨你同去!”
“不必……”
方英展話還沒說完,李恪已經一陣風般跑開了,方英展收回伸出老遠的手臂,尷尬地摸摸鼻尖,嘀咕道:“這個小公子可真是個怪人。”
……
“瑛妹在麼?”
門外傳來一聲低喊,沉思中的蘇瑛心頭一跳,連忙站起來整理形容之後才把門打開。
“兄長,我以後再也不來軍中了……”
“這是一套盔甲,為你量身定做的,權當我向你賠罪了。”
兩人同時出聲,說完似乎都覺得有些不對勁,齊齊對視了一眼,少女美麗的麵容上布滿愁雲,李恪心裏也微微有些不舒服,扯出一個笑容,把手裏木盒抬起來。
“盔甲……”
少女把這兩個字呢喃了一遍,眼中閃過一抹閃亮光彩:“兄長是說,這裏麵放的是盔甲,送給我的?”
“沒錯!”李恪笑意溫和,輕聲道:“父親已經準我從軍,這身鎧甲,就算我給親衛大將的見麵禮。”
“……”
蘇瑛呆在那裏,嘴唇蠕動,不知道該說什麼。
李恪偏頭瞟了瞟這幾百個營帳中間唯一的一間木屋,笑道:“不讓我進去麼?”
“啊,兄長進來吧。”
蘇瑛把李恪讓進屋子裏,自己整個人都還處在蒙昧之中,直到李恪把那個木盒打開,她的視線才被吸引過去。
赤紅的鎧甲猶如一塊紅玉,上麵的銀飾閃著亮光,蘇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衣甲,讚歎道:“好漂亮,真的是給我的嗎?”
“當然,以往的諸此種種,是我對不住你,那時候我就是個書呆子,也不知道你想要什麼,全靠你寬容忍耐,如果父親不說,或許我還是不開竅……”
長久的生死磨礪,讓李恪變成了不會輕易動感情的人,但他如今正在由暗夜中的煞神向明麵上的戰士轉變,某些以往不敢輕易表露的情感,也在如今找到了宣泄口。
“所以,我想讓你做我的第一個親兵。”
“兄長!”
蘇瑛輕呼一聲,整個人都撲進李恪懷中,不住地抽噎起來,李恪微微一愣,隨即抬手輕輕拍打著少女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聲道:“乖,不哭。”
所謂的美女入懷,心馳蕩漾的感覺完全沒有,李恪心中隻有滿足與放鬆,要是在從前,這種有足夠感情支撐的溫暖擁抱他找誰要去,他是孤兵,連戰友都沒有啊!
“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去做,父親還在等著我,你先把鎧甲換上吧,我見完父親就來尋你。”
“嗯!”
蘇瑛離開李恪的懷抱,清麗麵龐上滿是羞怯,李恪笑著拍拍她的手背,轉身大步離開了蘇瑛的小屋。
“君之所向,生死相隨。”
屋子裏回蕩著少女婉轉的低吟,被幽燼聽了去,經過一通複雜的是非判斷後,它還是決定不要把這事情告訴李恪。
“人的感情,真是難琢磨。”
幽燼的意識裏突然冒出這麼個突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