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的第一天,季婷躺在一張古榻上,空氣中彌漫著藥草的氣味,抬目看看四周略顯簡陋的居室。想要支撐起身子來,卻突然來的一陣眩暈感,腦海裏飛速回想起昨天因一個酒店設計的案子加班很晚,又逢雷雨暴風,過馬路的時候突然飛出來的一輛車撞了自己,那個闖紅燈拿人命不當回事的肇事者居然還飆車而逃了。她清楚記得當時自己是暈過去了。
但是,現在,這裏是哪裏?現在的醫院走複古風嗎?
“碧水,你怎麼起來了呀?昨個頭燒得滾燙的,還是小紅大半夜的叫了韓大夫,得虧人家不顧忌咱這些下人身份的,一臉謙和來把脈抓了些藥,要不呀,你這條小命,多半就沒了。”
推門進來的是個年約十六七的女子,著著水紅色的半新襖子,柳眉杏眼,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手裏端著藥,一張嘴伶俐的說著。
“你是?”季婷看著眼前的女子,再想想這屋子裏的擺設,這,這,這,難道是穿越了?
女子卻笑了起來,道:“你這丫頭,莫不是燒糊塗了吧,連我你都不認識了。快快把這藥喝了吧,李媽媽還等著你使喚呢,你說你也是,咱倆一塊進府,現在我都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你倒好,待在這破爛後院裏,受這些老婆子的氣,昨個她讓你挑了一下午的水吧,這些是本來就是些小廝勞力做的活,她倒讓你一個柔弱女子幹,又是大冷天的,不受涼才怪,我看她呀,大半是眼紅著你比她年輕漂亮,你說你也是,本就底子不錯,又是個明白人,這太太老爺跟前的事難道還沒你的不成,你偏不願意,說些個什麼大府人家是非多,寧願留在後院裏做些累活,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一邊說著倒是一邊慢慢的喂著季婷喝藥,不,應該說是碧水。
季婷聽了大半天的,倒也是揣測出幾分,這具身體的主人原來是這個府裏的丫頭,眼前這個女子便是她的姐妹朋友,而自己昨天遭遇車禍可能已經死了,靈魂卻又機緣際會的依附到這個昨夜發高燒極有可以也已經死亡的丫鬟身上,也就是穿越了。那麼現在的一切都不難解釋了,還是靜觀其變吧。
季婷啞著嗓子低聲著:“好姐姐,我都這樣了,以後的事咱再說吧。”
“得,還是養好身子了,姐姐還與你想法子,這兒真是不能待了。”女子放下喝完的藥碗,手裏拿出些瑣碎銀子,塞給季婷。
“姐姐,這可使不得。”季婷也看過電視劇裏那些下人不容易的能有多少銀子,這哪能收下。
而女子卻一把塞到她手裏:“收起來啊,你這幾天病著又耽誤不少工夫,不說疏通一下李媽媽,還有這些天的藥錢,免不了要花些,老太太這些天高興,打賞了不少呢,你呀,就別操心了,收下吧。”
門外也傳來了叫聲:“秋心姐,老太太打發了人來叫你呢。”
“誒,知道了,這就來。”站起生來,整了整衣服。邊囑咐著季婷:“這幾天就別碰冷水,好好歇著,李媽媽那也得賣我幾分麵子,不敢攪擾你的,你呀快快把身子好起來。下次抽空我再過來”
說著出了門,“小紅吧,這幾天幫忙多照顧下碧水,我呀,下次來給你帶玉酥糕。”
“知道的呢,秋心姐快去吧,我會照顧好碧水姐的。”
季婷聽著人走遠了,躺了下來,這個算不算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呢,幸好不是孤單一人。以後就沒有設計師季婷了,隻有丫鬟碧水了。而這裏又是怎樣的世界呢。
“碧水姐,你感覺好些了嗎?”小紅輕聲的問道。
打量著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半舊的紅色棉襖,紮著小辮,圓圓的臉上許是太冷凍得紅彤彤的。這麼個小孩子在現代該是承歡膝下的吧,現在卻是為奴為婢。碧水看著小紅水汪汪的眼睛滿是認真的問著,笑了,秋心剛才麻煩這個小鬼“照顧”她?
“嗯,好多了。”碧水躺了下來,想想又問道:“小紅,你全名叫什麼?”
小紅垂下頭,道:“小紅沒有全名,我是人販子賣到金陵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進府後大家叫的小紅。”
原來是個可憐的孩子,“那你可知道我的全名?”試探的問道,她還不知道這具身體的來曆姓名呢,萬一以後有人問起,又或者還有親人,那可如何是好。
“知道啊,碧水姐,全名叫柳碧痕。”小紅一臉的自信。
“嗯,考考你嘛,現在是什麼年曆,我們又是什麼何處大府?你可知我們服侍的主子?”碧水想著如果是熟知的朝代,那便好了。
“我才不怕考呢,現在是天寶元年,我們是金陵楚府,楚府是金陵的大戶,祖上是開國元帥,老太爺那一輩還做過朝中大官,後來不知怎麼的老爺,少爺就改成經商的了,當今聖上記著祖上的功勞又敕造著楚府專給皇家進貢每年的織錦。可是無限風光呢。”做楚府的丫鬟也比外麵的體麵些呢,府上從不缺著下人什麼物什,也甚少虐待下人,月銀豐厚,主子們也時常有些賞賜,雖說隻是後院,但月銀也是不錯,不若是少了跟前服侍的機會,但小紅想早晚有那麼一天,等她攢夠了贖身的錢,就出府找尋自己的親身父母和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