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個男子用匕首抵住了一個女子的脖子。
那男子名叫菡萏,是魔界之主,女子叫柳白蘇,上眉帝君的老婆。
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知道。
菡萏的匕首抵得更近了,柳白蘇的脖子裏洇出一絲紅痕,她又掙紮又哭鬧,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有點影響美觀,也讓我對傳說中的神仙風骨產生了一絲懷疑。
菡萏顯然也很頭痛,他皺了一下眉,說:“我不想殺你,你乖點。”
柳白蘇又扭又蹬,還嚇得翻了個白眼,蹉跎中帶著滑稽姿態,簡直和三流的跳大神有的一拚,我忍不住說:“你好搓啊,怎麼傍上帝君的。”
顯然他們聽不見我說話,我現在懸浮在他們上方,沒有形體,是團空氣。
“……我隻是很愛莫迦。”魔君低頭摸了摸刀刃,此刻露出了哀愁神色。
他哀愁地一心一意,表情沒任何雜質,但是我忽的豎起了汗毛——如果我有汗毛的話,不是因為肉麻,而是……警覺。摸刀刃,配著這麼一個表情,連空氣都泛出了危險的氣息。
“我信!我信!”蹉跎的柳白蘇淚流滿麵。
菡萏手輕輕一揮,虛空中幻化出鏡像,他對鏡中人說:“上眉,你夫人現在在我手裏,想要救她就給我莫迦。”
霧鏡裏,上眉的臉色異常難看,不知是因為舍不得他口中的“莫迦”,還是舍不得這位很適合跳大神的老婆。
不短的沉默後,菡萏抓起了柳白蘇一隻手,毫不猶豫地劈下一刀。
我知此刀下去必定血光飛濺驚心動魄,手即便不斷也得筋脈齊廢半身不遂,過後的疼痛也絕對讓人欲仙欲死。
我製止不了,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睛,伴隨著一陣殺豬叫,知道柳白蘇這隻手是徹底廢了。
大概是本人太過感性善良,此刻竟與她感同身受,犀利疼痛自右半側蔓延流竄。
我很是齒寒,“菡萏啊菡萏,你這個……”忽又覺得莫迦也很可恨,“莫迦啊莫迦,你這個……”念了一半,上眉這名字又輾轉念出了口。
當這三人名字皆被我過了一遍之後,我覺得這三人都是挨千刀的。
“別動她。”上眉又重複了一遍。可惜是馬後炮。
菡萏置若罔聞,輕笑一聲:“放心,我不會讓她死的。別再拖延時間,你手下的人隻要再靠近這蓮華池一步,我就要開始剜她這雙眼,人棍,你聽說過沒有?”
柳白蘇艱難地咽下口泛著血腥的唾沫,抖著嗓子小聲道:“小蓮花,你要把我削成人棍,我就先咬舌自盡……你的莫迦姑娘,一樣得不到手。”
菡萏有點驚詫地看著她:“你不是傻的麼?”
轉而又道:“那我就先割了你的舌頭罷。”
“上眉,你救我,我求你,我求求你……我知道我沒有莫迦長得漂亮,仙階比她低,人品比她差,還烤過她救下的麻雀當菜吃,如果現在換成是莫迦被綁架,一定不會像我這樣眼淚鼻涕糊一臉,嚇的屁滾尿流隻知道打哆嗦,但這都不是理由啊……”那柳白蘇苦苦哀求道。
蓮華池還是被包圍了,菡萏顯然很生氣,匕首橫了過來。
“上眉,你的心可不比我良善多少啊。”他嘲諷地笑道,“我還以為當神仙的都有多高尚,納小也就罷了,寧願看著正室被千刀萬剮,也不願交出情人換她一個自由?你真行!”
他刀柄一轉,往柳白蘇心口砸了砸:“這裏,很疼吧?”
他口中的“情人”應當便是指莫迦,上眉與菡萏同時愛上莫迦,菡萏奪愛不成,磨刀霍霍欲砍上眉,柳白蘇成了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