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太平訝然道:“那於姓少年難道就是聶十七?”
王動哼了一聲,“不是他還能是誰,那不要臉的下流種子裝成個溫柔少年,天天在大小姐跟前扮白兔子,把大小姐騙得團團轉,雖然知道他是匪徒,還是死心塌地要跟著他,甚至提議要和他私奔,倒是那下流種子不知上進,熱愛匪幫生涯,不肯答應大小姐提議。”
裘太平險些笑出來,“公子說話要憑良心,從前聶十七在天策府做客,主爺和你可都是很讚賞他的呢。”
王動翻了個白眼,“他才幹為人確然是值得讚賞,然而於男女私情方麵,不折不扣是個混球。”
裘太平涼涼的插了一句,“他若不是混球,眼下也沒你什麼事了。”
王動愣了片刻,半晌拍了拍腦袋,“那倒也是。”
裘太平嘴角抽搐,慌忙用力揉肚子,十分艱難才忍住翻滾的笑意,問道:“後來呢?”
王動心不在焉道:“等大小姐十四歲上,老爺催逼她嫁人,大小姐屢次和那下流種子商議要出逃,其人煩不勝煩,索性直接上山,再也不跟她玩了,隻約定說大小姐若是有事,不管他在千裏萬裏之外,也一定日夜兼馳趕來相助,實在不能前來,也必定會尋人支援。”
裘太平接口道:“可是他尋這人大小姐未必認識,於是又約定了兩廂見麵的暗號,乃是坤和與厚仁?”
王動點了點頭,“是。”
裘太平想了想,又說道:“從洛陽進雍州,如果日夜兼程,大約是需要五天左右,驅惡十日前出發,五日前會抵達洛陽,如果聶十七有意要回雍州,那麼必定會在今天或者往後兩天抵達雍州,所以你預先在此間守候,但你怎知他會走西門,又怎知他會經過這間燒酒鋪?難道大小姐的手記當中有提及過?”
王動搖頭,指著門廊那頭自斟自飲的酒鋪老板,說道:“驅惡在雍州的時候,有一晚帶我來此間喝酒,我見他結賬的時候,右手的小指在酒鋪老板腕間輕輕一劃,那老板就露出歡喜的神情,所以鬥膽猜測,這老板跟聶十七想必有些關係,不是他下屬,就是他隨從,聶十七長途奔波,風塵仆仆,再俊美無匹的青年也成個邋遢漢子了,此去要見的卻是位秀雅少女,他就算再不講究儀表,也該先換一身衣衫吧?這個時候隨從開的燒酒鋪子就派上用場了。”
他話音才落,就聽見門廊底下有人長聲笑著應了一句,“王公子好眼力!好推斷!”
正是那肥老板,提了一壺酒,笑眉笑眼繞過五張酒桌,走到兩人桌前,“久聞天策府金麵王文落雕大人雙目如神,明察秋毫,如今看來,果真不假。”
順勢坐在兩人中間的長凳上,將王動跟前酒碗滿滿倒上,“小人敬公子一杯。”
王動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劈頭就問道:“先前送錦盒來那人是誰?”
肥老板搖頭,“小人不識,由他裝束和身手,隻能判斷是主子近衛營的人。”
王動哦了聲,長指輕輕點著錦盒當中的黑盒,若有所思道:“這個聶十七,居然不肯來,隻單派近衛送個盒子,難道他以為一個小盒子就可阻止大小姐下嫁?他也太托大了吧。”
裘太平微微一笑,銳利的目光鎖住王動指下那黑盒,“托大不托大,打開黑盒看個究竟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