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恩驚得麵如土色,那吹箭的箭頭在陽光照射之下碧瑩瑩的生光,分明是淬了劇毒的!
“大小姐!”
她用力想要推倒花生,竟沒有推動,花生右邊站著的奉恩正緊緊把著她呢。
“我的天哪!”
她驚恐的閉上眼,不敢看花生中箭的慘狀!
“我的娘啊!”
花生也驚恐的閉上眼,不敢看自己中箭的慘狀!
關鍵的時候,耳畔傳來一聲脆響,一陣冷風掃動,衣袂聲起,就覺著眼前憑空多出一麵屏障,穩穩擋在了自己身前。
這屏障還會說話,聲音雖然冷淡,卻有隱藏不住的怒意,“千錘百煉的武衛輕騎,十二衛上將首營,本朝最驍勇善戰的精銳,光天化日之下以眾欺寡追擊弱質女流,不覺得丟臉麼?”
花生一顆小心肝幾乎要從口中跳出來,我的神,佛祖菩薩觀世音,那是裘太平的聲音!
慌忙睜開眼,麵前站著的人,不是失蹤多日的裘太平還能是誰?
頓時覺著好生委屈,也忘記了害怕,哇啦哇啦大聲哭出來,撲將上去抱住裘太平的後腰,“裘太平裘太平,你都跑去哪裏了,我到處找你不到。”
小小頭顱來回擺動,眼淚鼻涕悉數擦在他衣衫上。
裘太平拍了拍她扣在自己身前的手,“我有事離開了一陣子。”
花生嗯了一聲,又迫不及待的問道:“那封書信到底是不是你寫給我的?”
裘太平沉吟了陣,柔聲說道:“這件事我稍後再跟你解釋,你先鬆開我,和朝恩奉恩到後邊站著,拳腳無眼,我不想你受傷。”
花生溫順的點了點頭,這才鬆開抱住裘太平的雙手,由著麵如土色的朝恩奉恩兩姐妹架到旁邊一個小山包後邊藏好身子。
奉恩又是緊張又是興奮,“姐姐,一會兒打起來我可不可以去幫忙?”
朝恩瞪了她一眼,嚴厲的說道:“你的責任是看好大小姐!”
奉恩扁了扁嘴,沒敢再做聲,百無聊賴掃射那群歹人,突然眼睛發直,咂嘴讚歎道:“領頭那漢子長得可真是不賴。”
那漢子有一雙鋒利的鷹眸,堅毅方正的臉宛如刀削,鼻梁挺直,劍眉星目,雖然是粗布衣衫,卻藏不住渾然的威嚴和剛陽之氣。
奉恩長聲歎息,“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做賊的佳人漢子並不知道奉恩的感歎,隻沉靜注視裘太平,字斟句酌道:“武衛營行事,不需龍圖大人置喙,大人若是不想牽連無辜,最好牢記家主的訓誡,你和公子一日不離開雍州,藏家就一日不得太平,你救得了她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裘太平沉吟了陣,沉沉說道:“知道了,三日之內,我和公子自會離開,你們散去吧,以後不可再到藏家生事端。”
漢子抱拳道:“如此是最好,希望大人言而有信,我等先行告退,今日驚擾不敬之處,還請大人海涵,”他遲疑了陣,又說道,“去年冬天的事,也請大人見諒。”
裘太平沒作聲,半晌才淡淡說道:“陳年舊事,一早忘記了,難得大人還記在心上。”
漢子苦笑,旋即又打起精神,笑著說道:“久聞大人拳法精妙,得空也很想要討教兩招。”
裘太平笑了笑,“日後有機會的。”
又客套了兩句,漢子才領了眾人散去,裘太平出了會神,這才轉過身,走到土包跟前,柔聲對花生說道:“累得大小姐受驚,小人罪該萬死。”
花生搖頭,“沒有,”她耷拉著腦袋,兩隻小手的食指對在一起,聲音比蚊子叫還要微弱,“那封書信。。。。”
裘太平笑了笑,沉吟片刻,溫言說道:“是我寫的,但是那日夜間我有事沒能去成,結果給歹人鑽了空子。”
大小姐登時樂得一蹦三丈高,臉頰紅撲撲的,心裏美滋滋的,激動不已的說道:“我就知道是你寫的,我就知道!”
暗想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姓王的沒有寫情書給水柔波姑娘,裘太平卻寫了情書給我!
高興,真是高興!
至於哪件事讓她更高興,嗯,她也不知道,或者說,她還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