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多貝禮老盯著喬陪安看,雲澤忙說:“這幾位是嵩山城裏的百姓,多虧他們相助,突城隊才躲過明兵的攻擊,才有機會出城,為了避免他們遭受明軍的報複,我隻好把他們帶出城。”
多貝禮“嗯”了一聲,忙拱手說:“我代表將士們謝謝幾位了!”
喬陪安還禮說:“將軍客氣,我們舉手之勞,卻讓尚將軍如此費心,想來真是慚愧!”
為了避免話多誤事,雲澤忙吩咐說:“孫諾,你帶幾位兄弟下去,好生照顧,有什麼明日再說。”
孫諾應著,帶著幾人出了帳。
烏達海蹲在草榻邊,迫不及待說:“軍長,王廷相和洪承疇被你殺了嗎,突城隊是怎麼出城的?”
其餘人也圍上來,好奇的、急切的等著雲澤開口。
雲澤實在無心也無力說太多,看向韓賀說:“你給大家說說吧。”
趁韓賀繪聲繪色敘述城中經曆時,高康重新給雲澤包紮傷口,然後給雲澤把脈,把著把著,眉頭皺了起來。
等韓賀講完,多貝禮等人張著嘴,想哦卻沒能哦出來,當他們帶著敬佩的、崇拜的眼神望向草榻時,這才發現雲澤的臉色白的嚇人,而一旁的高康愁眉不展,眼裏晶瑩閃爍。
多貝禮快步來到高康麵前,著急說:“高軍醫,軍長到底傷到哪裏了?”
高康撇頭看了雲澤一眼,欲言又止。
烏達海縱步上前,一把將高康拎了起來,大聲說:“快說,軍長到底傷到哪裏了,要不要緊?”
“住手!”雲澤用力吼著,瞪著烏達海。緩了口氣,雲澤對高康說:“你先出去,我有事與大家說。”
“嗯!”高康應著,逃也似的跑出帳。
雲澤掃了眾將一眼,示意大家坐下,然後說:“把獨立軍的傷亡情況告訴我,不準隱瞞,否則軍法處置。”
眾將相互望著,一時無人開口。見眾將麵色凝重,雲澤的心又糾了起來,本已無力的身體,更覺虛弱,好像整個人都快脫離草榻,飄起來一樣。“說話啊,都愣著幹嘛!”雲澤說著,試圖坐起來。
多貝禮趕忙俯身按住雲澤:“軍長先休息,等明日……”
雲澤說:“你們不說,我沒法休息。”
烏達海蹲下身,故作遲疑說:“稟軍長,經初步統計,我師傷亡一百……”
雲澤打斷烏達海,盯著烏達海的眼睛說:“我再說一遍,不準隱瞞,否則軍法處置。”
烏達海不敢再說謊,下意識瞥了多貝禮一眼,見多貝禮點頭,這才實情相告:“稟軍長,獨立軍共傷亡三千七百六十六人,犧牲兩千六百人,重傷八百六十五人,輕傷三百零一人,其中包括一個團長、三個營長。”
烏達海說出的每一個數字,都如尖針刺在雲澤心上,他已經感覺不到痛,因為已經痛麻木,隻有慚愧的、愧疚的情緒清晰糾纏,揮之不去。
兩行淚水無聲滑落,順著麵頰奔流成河,蜿蜿蜒蜒,潤濕枕巾。
見雲澤如此難過,眾將呆在原地,顯的手足無措,不知如何勸慰才好。
過了好半晌,雲澤逐漸平複下來,對多貝禮說:“叫兩個士兵抬我,我要去見皇上,你一起去。”
多貝禮說:“皇上已經回京,現在是濟爾哈朗統領大軍。”
雲澤先是一愣,然後歎了口氣,淡淡說:“算了,以後再說吧。”雲澤打算翻個身,剛一動,忽覺渾身發冷,好像瞬間掉進冰窟一般。
見雲澤身體抖個不停,臉色越來越難看,多貝禮嚇壞了,忙衝帳外喊:“快叫高軍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