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澤沉思間,戰局已經有了變化,以一抵二的清兵,力量衰竭,勉強的防備,也已是強弩之末,若不是手裏的鐵棍叫長,恐怕早就挨了兩個明兵的刀子。
“住手!”雲澤大嗬一聲,急步上前,一把將王烈拉開,又把地上的明兵拎出戰團。
“恩公,不能放了長毛子,他們可是朝廷之患、百姓之恨那!”王烈喊著,還想上前,可身體卻不聽話,一下子軟在了地上。王烈嘶吼著,舉起刀,打算最後一搏,將刀擲向清兵,如果得手,就算要不了清兵的命,至少也要再次重傷他。
好在雲澤手疾眼快,下了王烈的刀,與此同時,清兵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見兩個明兵不肯罷休,還想蠢蠢欲動,雲澤有些火了,盯著兩人說:“誰敢再動,別怪我不客氣。”
兩人困惑的望著雲澤,他們想不明白,他明明是個漢人,為何要站在清兵一方。但想到對方救了自己,盡管心裏困惑,甚至有些不滿,卻沒好表現出來。
雲澤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蹲下身,語氣緩和下來:“我知道你們的心情,但現在不是拚命的時候,你們都有傷,應該先養好身體,再來殺敵。”指了指旁邊的清兵,接道,“他也傷的很重,你們這時殺他,純屬趁人之危,不是勇者行為。我看這樣吧,你們都好好養傷,等恢複體魄後,再到戰場上決一生死,到那時,沒人攔著你們。”
年紀稍長的明兵說:“恩公,你說的對,我聽你的。”
王烈跟著點頭,一場風波算是平息下來。雲澤站起身,一邊打手勢,示意自己沒有惡意,一邊緩步走近清兵。雖然清兵聽不懂三人說的話,但他知道,危險已經解除,不會再有性命之憂,而這一切轉變,全因眼前這個奇怪的人。
見雲澤走來,清兵扔下鐵棍,艱難的爬起來,打算給雲澤行禮,感謝他的救命之恩。雲澤忙扶住清兵,順勢將他拉上背,撇頭對王烈說:“我們走,前麵有紅薯吃。”
聽說有吃的,王烈頓時來了幹勁,咬牙背起戰友,兩步一晃的跟著雲澤趕路。來到紅薯地邊,王烈已經累的快虛脫,放下戰友後,迫不及待的撲進地裏,餓急之下,已沒工夫和力氣去刨土裏的紅薯,抓起紅薯藤就往嘴裏送。
見到王烈的樣子,雲澤哭笑不得,一邊刨土裏的紅薯,一邊說:“小兄弟,矜持一點啊!”
王烈搖搖頭,沒有聽懂雲澤的話。雲澤甩給王烈兩個紅薯,又給另兩個人刨紅薯,忙的不亦樂乎。看著幾個人狼吞虎咽,雲澤頗為感慨,要換到現代,誰敢隨便吃地裏的東西啊,搞不好肚子填飽了,人卻中毒了,想來還是古時好,至少沒農藥不是?
“吃飽了嗎?“雲澤大聲問。
稍長的明兵說:“飽了飽了,再吃就得撐死。”
王烈說:“五六天沒吃頓飽飯,今天全補上了。”
雲澤對王烈說:“你再挖些紅薯,村裏還有個人沒吃呢。”
王烈應著,麻利的動作起來。雲澤來到地邊,挨著稍長的明兵坐下,看著紅薯地說:“你們昨晚路過這裏,沒看到紅薯地?”
明兵說:“看到了,可那時逃命要緊,誰還顧的上吃東西。”歎了口氣,接道,“早知如此慘敗,真該停下來飽餐一頓,死了也能做個飽死鬼。”
雲澤噓了口氣,看著明兵說:“看你的衣服,應該是個軍官吧?”
明兵說:“一個千總而已,不值一提。”
雲澤“噢”了一聲,他知道,千總相當於營長,軍職是算不上大,但好歹也管著幾百號人呢。
雲澤說:“請問千總大人,尊姓大名?”
“恩公,千萬別這麼叫,你這是折殺小人啊。”他擺著手,接道,“小人姓歐,名廣言,山東人士。”歐廣言本想問:恩公,你貴姓大名,來自何地?可他沒敢,對麵前這位恩公,他既充滿感激、又帶著敬畏,沒有膽量隨便提問,生怕哪句話不對,招來對方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