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幾日,十三和我都絕口不提那日在街上發生事情,一切好像沒有發生似的,隻是我不會再想吃全聚德的烤鴨了。
伸手撫上微隆的小腹,想起那個人,心中一片苦澀,再沒有之前要為人母的喜悅。腦子裏全是十阿哥的話,那個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正在為他孕育孩兒,將他的生命延續下去,而我在這裏做的這些又算什麼?
抬手輕輕伸到了廊簷之外,原來是下雨了……都說春雨貴如油,那麼男人的真心又何嚐不是絕世罕見?
渙婢許是看出了我這幾日的不開心,輕手輕腳走到我身後為我披上鬥篷,語氣十分小心地說道:“夫人,回屋去吧,雨天陰氣重,當心冰了孩子。”
我衝她微微一笑,說了聲謝謝,站起身卻不是回房,而是走入了雨中,綿綿的小雨輕撫我的臉頰,我想此刻的我也許更需要一場大雨衝走我的痛苦、我的彷徨,洗淨我的心靈,讓我無掛無礙。渙婢見實在攔不住我,於是隻能回屋去取傘。
我一個人靜靜地沿著石子路走著,說實話我還一直沒有好好逛過十三的府邸呢,這可是後來曆史上有名的孚王府啊!
就在我出神之際,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朝這邊跑了過來,跑得有些急,小臉紅撲撲的甚是可愛,我想這應該是十三和瓜爾佳氏的第一個女兒吧?那小女孩跑到了我跟前就停了下來,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我也同時看著她,顯然這個孩子長得更像瓜爾佳氏。
隻見她小小的目光停在我的肚子上良久沒動過,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我竟有一絲害怕,因為那種眼光絕不是一個三歲孩子該有的。
然而我還是蹲下了身子,牽著她的小手,盡量和藹地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啊?能告訴姨娘嗎?”
出人意料的,她非但沒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句讓我啞口無言的話,隻聽她用稚嫩的童聲說道:“你肚子裏懷著的是我阿瑪的孩子嗎?”
我十分詫異地看著她,心裏卻有些難過,看來瓜爾佳的恨意比我想得要深得多,隻是她這樣的恨意卻萬萬不該讓這麼小的孩子承擔。思及此,我淡淡地笑開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抬手憐愛地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原諒我無法對著一個三歲的孩子撒謊。
見我不說話,她又問了一遍,這次的語氣帶了些不耐煩:“我問你,你肚子裏懷的種是不是我阿瑪的?”
我不置可否,繼續微笑地看著她,問道:“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呢?照顧你的嬤嬤呢?”
許是見我閉口不答她的話,她的臉色微微一變,眼裏一瞬間全是深深的恨意,讓我一時間竟有些呆滯,隻聽她說道:“就是你這個狐狸精把阿瑪搶走的,讓我額娘傷心,讓小念沒有了阿瑪。”說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伸手將我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