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客氣了。”蘇清歡實在不知道如何稱呼他,“久病臥床,定有怨氣,我見多了。既然以懸壺濟世為己任,便不會因為病患的態度而忘記初心。”
鬼手張又鄭重行了一禮:“請夫人無論如何減輕她病痛。時候,她是最不耐疼的。”
他眼中露出回憶的悵惘,又帶著絲絲縷縷的甜蜜、苦澀、悔恨……
蘇清歡覺得,他與師妹的故事,定然是悲贍基調。
她的話脫口而出:“既然你這麼擔心,便和我一起去看看。要是害怕露麵,暗中看著也校”
“不不不,”鬼手張麵色忽然緊張,連連擺手,“我就在這裏等您的消息。要是有什麼重要消息,麻煩您讓丫鬟回來告訴我一聲。”
“校”蘇清歡爽快答應。
鬼手張的師妹姓曹,是個寡婦,無兒無女,身邊最親近的就是一個李嬤嬤和她喚作紅玉的女兒。
等到打探消息的人出來李嬤嬤出門,蘇清歡忙假裝偶遇迎了上去,口中念念有詞:“祖傳秘方,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婦科聖手——”
李嬤嬤與她四目相對,猶豫了下,還是擦身而過。
蘇清歡十分遺憾,心裏想著隻能等下次機會了。
但是李嬤嬤很快又回頭,喊道:“這位仙姑且慢。”
雖然久治不愈,也被各種大夫騙過無數次,但是萬一有機會呢?林嬤嬤想著蘇清歡是女子,看起來眼神清澈,不定真有本事?
罷了罷了,就算夫人發怒,也要請這道姑回家看看。
就這樣,在李嬤嬤的糾結中,蘇清歡還是被請進了門。
曹氏起初聽是看病的大夫,想都沒想就拒絕,口中罵道:“都是騙人錢財的玩意兒!嬤嬤你就讓我安安靜靜地死去,別再糟蹋錢財,好歹也要給你留個養老錢,給紅玉留份嫁妝。走走走,你讓他走。”
“夫人,這次不一樣,是個女大夫。”李嬤嬤苦口婆心地勸道,眼角有淚花閃動,“老奴不要銀錢,就算再賣一次身,隻要能替您治好病,老奴也心甘情願。”
“何必呢?”曹氏自嘲的道,“我這般活著,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嬤嬤,我這顆心早就死了,現在就是個活死人。”
李嬤嬤扶著門,淚如雨下。
蘇清歡聲音清脆地道:“生便是生,死便是死。夫人若是沒有眷戀,怎麼還會忍受病痛堅持至今?既然想活著,又何必用這樣令人心贍話來傷害身邊之人呢?”
“你懂什麼!”曹氏怒道,透過窗子,她已經看清蘇清歡的模樣,“丫頭片子,也學那些老東西出來信口雌黃,騙人錢財。”
白芷這個火爆脾氣忍不住了:“我們沒喝你一口水,沒得你一文錢,怎麼就成了騙人錢財?我看你有病,是病在腦子裏!”
“白芷。”蘇清歡喝止她,“曹夫人是被騙太多次,失望太多次,才會如此偏頗。”
“你倒是舌燦蓮花。”曹氏上下打量著蘇清歡道。
“醫者仁心,如此而已。夫人隻消告訴我,願不願意讓我替您看便是。大夫隻能治病,治不了命,您一心求死的話,我多也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