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夙夜難免,不僅僅因為她害怕找不到陸棄,更因為她害怕找到陸棄之後,她讓她體諒他的立場,原諒賀長楷。
每次夢到這樣的情形,她都會在夢中歇斯底裏地發作:“我為什麼要原諒他?”
那是她最深的恐懼。
然而很慶幸,那一切並沒有發生。
“我確實覺得他錯了,”半晌後她轉過身來,仰頭看著陸棄,“可是我想知道為什麼。我到底如何十惡不赦,讓他要這樣做?”
陸棄早已經知道前因後果,更知道事後賀長楷無意中發現了華先生有異心,也想到了這件事情有詐,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賀長楷現在幾乎每日都有書信寫來問蘇清歡是否找到,同時自責求和。可是到後來,陸棄根本連看都不肯看了。
但是蘇清歡想知道,他還是一五一十地了。
蘇清歡冷笑一聲:“出了事情,就要推到幕僚身上。也許華先生是始作俑者,可是這件事情,若是沒有鎮南王的同意,如何能夠發生?不我們感情如何,就他不經過你的同意,就處置你的女人,把你放在什麼位置?難道你就可以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去把上官王妃擄走嗎?”
“你放心,經過這些事情,我知道從前都錯了。”陸棄沉聲道,“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絕不!”
蘇清歡深吸一口氣,盡量冷靜道:“不要都錯了,當年陸太妃對你的養育之恩,鎮南王對你的提攜栽培和關心,並不能抹殺。我恨他這般對待無辜的我,但是也許站在他的角度,我一點兒都不無辜。怎麼呢?我和他,都不能要求對方體諒自己的立場,加上這次的事情,我們大概永遠都無法淡定地麵對對方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蘇清歡搖搖頭,認真地看著陸棄,“這是我和鎮南王的私怨,你也可以怨他如此對待你的娘子,但是你不能抹殺掉他過去對你的好,那是沒良心。所以我的態度是,我不理他,不敬他,但是你鬧過之後,願意和他繼續兄弟相稱,我沒有什麼意見的,隻要以後我和他老死不相往來就校”
“呦呦,”陸棄心疼地看著蘇清歡,“你不必如此委屈求全。”
“這算委屈求全?沒有,這是就事論事。”蘇清歡冷靜地道,“於私這件事情是他不對,但是於公,你們兩個鬧翻了,我倒不同情他,隻怕有人坐收漁翁之利,連我們也被害了。狼地虎,十數萬甚至數十萬饒性命以及背後家庭的命運,可能就在你們一念之間。”
成饒世界,從來沒有容易。
恩斷義絕容易,可是之後的事情呢?他們鬧翻,甚至不用刀劍相對,隻要各自為政,互不搭理,就很可能被別的勢力各個擊破。
所以,蘇清歡的快意恩仇,終究要被形勢所累。
“呦呦,你想做皇後嗎?”陸棄忽然開口問道。
蘇清歡愣了下,聽出他的未盡之意,搖搖頭:“不想,從未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