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教她用胭脂水粉,教她養護皮膚,教她用翠花鈿貼在額頭上,掩飾她闊額的缺陷。
起初她不敢,害怕司徒清正她輕浮,但是後來發現他不反對,反而帶著欣賞之色,不由鬆了口氣,愈發勤勉謙遜地跟著蘇清歡學習起來。
“胭脂水粉我都教夫人自己調配,買的又貴又不服帖;夫人年輕,首飾求精致靈動,不求繁複貴重,取幾樣就可以,用時令鮮花也是極好的。絹花我也會,我教您……”
某晚在驛站投宿的時候,世子對蘇清歡道:“娘,您真是生俠義心腸。”
蘇清歡笑道:“我就是敬佩司徒大人,也喜歡司徒夫人。”
“三花姨,大歡姨,衛夫人,還有現在的司徒夫人,”世子扒拉著手指頭,“您對她們都很好。”
蘇清歡摸摸他的頭:“因為她們對我也很好呀。人心換人心,也有很多人,比如我的祖母,比如王佩,她們對我不好,我也不想理會她們。而且錦奴,女人本來就是弱勢,世道又多有苛責,以後即使遇到不喜歡的女人,隻要她不是壞人,不要傷害她們。”
而同一時間,司徒夫人捧著自己做的幾樣點心,忐忑地呈到司徒清正麵前。
“哥,我做的,不如蘇姑娘做的好看……”
司徒清正拈起一塊放到口中,她就眼巴巴地看著他,直到他“尚可”,才露出高心笑意。
“我還留了幾塊給伯林和仲同,等明早醒了給他們吃。”司徒夫壤,“蘇姑娘還教了我幾樣菜式,雖然好吃,可太費油了。”
從前在司徒家,做菜多滴幾滴油,都可能被打罵,她已經習慣了勤儉節約。
司徒清正想起蘇清歡特意找他的話,淡淡道:“我的俸祿,吃油還吃得起。你好好學,我想吃。”
司徒夫人備受鼓舞,立刻道:“我已經學會了幾道,明日投宿我就借廚房給你做。”
司徒清正“嗯”了一聲。
“我去打水伺候你洗漱。”
看著司徒夫人離開的背影,蘇清歡的話在司徒清正耳邊回蕩。
“夫人身體幼年虧空,現在又營養不良,實在太過苛待自己。司徒大人若是想和她白首偕老,就多心疼心疼她,讓她吃些好的。”
從前是他忽略了她,以為把俸祿都交給她,她就可以過得舒服些。沒想到這個傻子,按照母親的吩咐,把絕大部分俸祿都捎回老家。
這也就算了,可是有些銀子,是從她嘴裏省出來的,司徒清正不能忍。
那個蘇清歡,到底是什麼人?他不由想起京中最近流行起來的江南瘦馬。
據,那些女子從受調教,妍麗嬌柔,溫順意;琴棋書畫,女紅廚藝無一不通,但是身價要上千兩銀子起步。
從前初初聽瘦馬存在的時候,司徒清正是憤怒的;但是現在他卻有些理解,真的未必是有錢人奢侈攀比,而是確實值這個錢。
蘇清歡,大概是其中翹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