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午夜夢回,淚濕枕巾。
父母離開後,她曾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但是後來才明白,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對至親的思念,會隨時隨地,猝不及防地將人淹沒。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意識到不應該如此下去,便吸了吸鼻子,笑眯眯地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
“到裏麵去,我躺在外麵。”
“嗯。”
兩人並排躺下,蘇清歡給他蓋好被子,又展開一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婉轉的聲音響起:“很久以前,下大亂,群雄逐鹿……”
《三國》她足足講了半個時辰,口幹舌燥,卻發現世子越聽越精神,她自己倒是困得睜不開眼睛,張冠李戴,屢屢被質疑。
“我真不行了,明再講。”蘇清歡把枕頭抽出來蓋住臉,崩潰道。
“再講一點,就一點點。”
“我信你就是豬。”蘇清歡完這句話,轉個身就呼呼大睡。
世子罵了一句“豬”,又細品了一會兒故事,躡手躡腳地起身吹滅了燭火,回答床上,挨著她也睡了。
她身上有好聞的花香,那是一種甜而溫暖的香。
“母妃對我很好,姨娘們對我也很好,”他低聲喃喃道,“可是我知道,她們都想生自己的孩子,也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取我而代之。父王不能沒有繼承人,所以她們都是真的維護我,但那隻是因為我有用……女人,我知道,你是真的單純,也愚蠢。可我喜歡你這個傻子……”
蘇清歡睡了一會兒,心裏裝著羅麒的病情,又起床去查看了一番。
好在手術創口不大,並沒有發燒,她鬆了口氣,打了個哈欠,和羅猛了幾句話,又舉著燈籠往回走。
氣很冷,不知何時又飄起了雪花,鵝毛一般飛舞在燈籠四周。隻出來片刻,蘇清歡的手都快凍僵了。
回去的時候,發現屋子裏多了幾個火盆,火盆裏燒著上好的銀絲炭,一點兒煙都沒櫻
這是沾了世子的光,她笑笑,把頭上和衣服上的雪花抖落幹淨,鑽進溫暖的被子裏,聽著外麵呼嘯的北風,沉沉地睡了過去。
“您醒了嗎?”不知何時,門上響起了輕輕的叩擊聲,銀光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
“嗯,怎麼了?”蘇清歡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是不是羅麒發燒了?”
“……不是,您方便出來一下嗎?”
蘇清歡摸不到頭腦,應了一聲,很快把衣服穿好走出去。
“您跟我來——”銀光的臉色有些奇怪,但是哪裏怪,蘇清歡不上來。
她跟著他,越走越偏僻,心裏的狐疑也越來越大。
雪已過腳踝,鞋子很快被打濕,蘇清歡終於頓住了腳步,嚴肅道:“衛大人,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去見一個人,前麵就是——”銀光指著後門拐角的一處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