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模樣生得極好,明眸皓齒,粉嫩嬌俏。
今日她梳著雙丫髻,穿了一件大紅羽紗麵鶴氅,踩著掐金雲紋羊皮靴,被世子牽在手裏,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饒注意。
阿嫵目不斜視,端端正正在世子身邊坐下。
戰北霆開口道:“這是秦將軍的愛女?”
“正是。”阿嫵自己開口,脆生生地道,“您是戰將軍吧。我爹時常提起您,今日一見,果然氣勢不凡,名不虛傳。”
世子眼中露出讚賞和寵溺之色。
這是老虎第一次到這麼大的場合,四周都是氣勢凜然的將士,然而她卻絲毫沒有怯場,話滴水不漏。
阿嫵完這番話後就乖乖坐著,一言不發聽著雙方唇槍舌劍,討價還價。
西夏想把銀子砍到一百萬兩,駿馬五千匹,算是掄起大刀砍了。
世子當然不會讓步,咬定一分銀子一匹馬都不能少。
“爹,瘟疫都已經控製住了,”戰又年開口,“何必非要求他們?最壞不過染病兩萬人都死了,何必花那麼多銀子?”
他是柳輕塵為戰北霆生的,因為對兩人來,都算老來得子,加上他從就雪團一般,鬢若刀裁,眉眼如畫,所以深受寵溺,話有種居高臨下的驕傲。
阿嫵今日就是來對付他的。
他可以仗著年幼話不負責任,她就可以靠著可愛懟回去。
老虎嬌俏一笑:“哥哥這樣話就不對了。我娘,如果不用藥物就能控製住,那就不叫瘟疫了。”
“你娘有什麼了不起?”戰又年倨傲地道。
“我娘沒什麼了不起呀!”阿嫵聲音甜美,“可是隻要你爭氣,我娘就了不起了。畢竟,沒有我娘,你娘早就沒了,更不會有你。所以哥哥你要爭口氣,隻要你成為西夏皇帝,日後別人起來,我娘就是救了西夏皇帝的人,那就了不起了。”
“你……”戰又年聽出她分明嘲諷自己沒用,騰的一聲站起來,麵色氣得緋紅。
六歲正是想極力證明自己長大以及很厲害的年紀,哪裏能受得了這種諷刺?
世子拍拍她的肩膀,帶著笑意道:“阿嫵別亂,西夏皇帝乃是戰公子的哥哥。”
阿嫵卻還覺得不夠,裝出一副錯話的愧疚樣子道:“哎喲,哥哥生氣了?對不起啦!我錯話了,不過既然是你哥哥做皇帝,他也不會介意的,你是他親弟弟嘛。可是既然你是他弟弟,為什麼不管他的江山呢?瘟疫橫行,人死得多,國家就亂了。哎喲,我知道了,哥哥,你……你也想做皇帝?”
這話要是別人出來,那就是赤果果的挑釁。
但是從一個六歲的冰雪聰明的女孩口中出來,而且是這種真爛漫的口吻,便讓人不知該如何計較。
戰又年眼睛死死瞪著她——生在皇家的孩子,都早熟聰慧,也知道什麼是絕對不可以碰觸到的紅線,所以阿嫵這番話,實在是極大的挑釁了。
阿嫵也不怕他,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哥哥,我娘,想要什麼都可以自己去爭取,你要加油呀!但是瘟疫死那麼多人,還是不好的。不過就是些銀子,有人在,才能賺回來錢,是不是?人都死了,你做皇帝也沒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