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等蘿卜長大了，他不一定怎麼想。”
“他怎麼想都是他的事情。”蘇清歡垂眸，“你以為你表舅為什麼非要扶持你？不僅僅因為你合適，而且因為地虎軍，和狼軍從來都是千絲萬縷的聯係。他始終覺得，他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鎮南王府，所以還是要交還回去。蘿卜將來也會明白，這些東西，原本就不該屬於他。”
不管陸老王妃當年如何利用了陸棄生母的死，她不是陸棄的殺母仇人，而且對他有撫育之恩，這難以改變。
世子低下了頭。
“你表現優秀，我們為你驕傲，因為你一樣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蘇清歡鄭重道，“我曾以為，再過幾年跟你，也來得及。可是這次你猝不及防地染病，我才明白，其實我們都不知道，老留給我們的時間有多少。這次虛驚一場，我們慶幸。下次呢？如果換作是我出事呢？所以我要告訴你，你現在的這種退讓，沒有讓我覺得欣慰，隻讓我覺得心酸。你若是真為我想，就好好表現，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蘇清歡走後，世子站在窗前，負手而立，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世子爺，季先生來了。”虎牙站在門口道。
在世子確診之前，虎牙也沒離開過，回去跟杜麗娘紅著眼圈交代完了家裏的事情就來了。
他對杜麗娘：“世子對我有再造之恩，這時候我不去守著他，誰去？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娘倆，要是我死了，你就另外找個人嫁了。墩子別改姓，將來能給我燒個紙，也算你對得起我了。”
杜麗娘哭了一場，卻一個挽留的字都沒。
“這是你該做的事情。咱們雖然出身不好，但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還是知道的。恨就恨，那叢媛沒事找事，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墩子交給夫人，到東南去給你報仇，能殺幾個叢家人殺幾個！”
這話得虎牙也落了淚，卻罵道：“你個婦道人家，安安生生過日子，喊打喊殺的。沒六，墩子還得有個娘！你老老實實待著，要不做了鬼我也不饒你。”
夫妻倆淚眼朦朧地道別不提。
聽世子根本就不是瘟疫，最高心就是虎牙了。
“季先生知道了？”世子問道。
“嗯，是夫人去告訴他老人家的。”虎牙興高采烈地道，“估計怕他跟著懸心。的要告假一個時辰回家，我怕我娘子還在家裏哭著。”
世子：“……走，準你兩個時辰。”
“哎，好嘞。”虎牙樂顛顛地走了。
季先生進來後拱手行禮道：“世子吉人自有相，這次化險為夷，實在可喜可賀。”
“虛驚一場。”世子笑著道，“季先生請坐，虎牙走了，也沒給我叫人回來，沒有茶水給您上了。”
“虎牙是個忠仆。”季先生摸摸山羊胡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