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嫣然正捧著茶杯聽李二絮叨，忽然外間又傳來吵鬧之聲。
李二臉上飛快地閃過鄙夷之色，道：“公子你先坐坐，我出去看看。鬧騰，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就仗著從她肚子裏爬出來一個兒子就張狂。孩子這東西，是個女人就能生，等夫人進了門，等彩雲姑娘也懷上，我看她……”
他的嘟囔聲漸漸消失，蔣嫣然站起身來，從窗戶往外看去。
夜姨娘比前幾年發福了不少，原本的瓜子臉現在變成了圓盤臉，養得白白胖胖，很像剛出鍋的大白饅頭。
“我要出門給大公子買玩意兒。”夜姨娘理直氣壯地道。
她身後就跟著一個婆子和兩個丫鬟，排場顯然不能跟彩雲比。
“夜姨娘，”李二陪著心，“世子爺不讓二院裏的人出門，您也知道，何苦為難的？”
心裏怎麼腹誹，他也知道夜姨娘是主子，不能當麵跟她鬧僵，否則自己得不到好處。
“你當我瞎的？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狐狸精出去了！”夜姨娘杏眼圓睜，臉氣得通紅。
李二賠笑道：“彩雲姑娘不是特殊嗎？”
“特殊？狐狸精哪裏特殊了？她沒名沒份，我是正經的姨娘，還生了大公子，不如她在府裏有分量？”夜姨娘聲音尖銳道。
李二也有幾分不耐煩了，這位向來吝嗇，又愛打罵人，哪個不煩她？
明明已經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偏偏不自知，拉住大公子事，尖酸刻薄。
“這是世子爺的命令，的也隻能聽啊。要不姨娘您也去跟世子，讓他同意您出門？”
夜姨娘被這話堵得啞口無言，跺腳道：“世子一回來，我就去找他。你們不要狗眼看韌，被狐狸精的恩惠收買站錯了隊。大公子是世子唯一的兒子，咱們走著瞧。”
她很想昭告下，世子不能生了，她的兒子就是世子唯一的兒子，狐狸精靠邊站。
然而她不敢，害怕世子翻臉。
李二皮笑肉不笑地道：“姨娘的對，大公子現在是咱們府裏唯一的主子，可是將來就不一定了。占著長重要，占著嫡也重要。”
夜姨娘狠狠瞪了他一眼，還要發作，被身邊的婆子勸了回去。
李二甚至能聽到那婆子的話,“姨娘，不能得罪這些鬼兒。您大人有大量……”
李二啐了一口：“什麼玩意兒，真當自己是盤菜。”
蔣嫣然勾唇一笑——世子府裏的戲真不少，夜姨娘顯然活到現在都活不明白。
至於那個彩雲，至少從目前來看，段位應該還高一些。
李二進來的時候，她靜靜地品著茶，從容安靜。
“看看，這府裏雞飛狗跳的……要這夜姨娘，本來也是一手好牌，就她是夜側妃的親侄女，哪個比的了？就自己作……罷了，我跟你這些幹什麼？”李二嘟囔道。
蔣嫣然沉默。
李二卻是個廢話簍子，也不知道世子為什麼要用他做門房。
蔣嫣然聽著他抱怨了一大通，然後又被他問來府裏的目的。
她為什麼來？蔣嫣然也問自己。
求仁得仁？
雖然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但是還是忍不住想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