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烏雲滾滾,大雨傾盆,雷聲轟鳴。
北霄國的國師,一身白衣,寬袍大袖,站在觀星台上,手捋白須,仰望天空。
突然,一陣雷鳴電閃似一把利劍,劈開了蒼穹中的一方烏雲形成一條溝壑,一顆璀璨新星顯現,放射著令人注目的光輝。
國師心潮澎湃,激動不已,正捋白須的手為之一顫,在夜色中,朗聲呼道:“老夫終於等到了,等到了……”聲音激昂,直穿雲霄。
那一顆璀璨新星的出現,是代表著福星的誕生,可拯救黎明百姓平息四國戰亂的福星,國師五指一拈,掐指便算,又是略為震驚,“福星……是女娃。”
“來人啊……”國師大呼。
隻見三名穿著盔甲的侍衛上得觀星樓來,站在最前方的侍衛抱拳道:“請問,國師有何吩咐?”
“快,稟告聖上,今夜福星將會誕生,請務必尋找三月初七子時初生之女嬰,隻得暗訪不得明查,即便是翻遍整個北霄國也得將她找出來,休得怠慢。”國師聲韻鏗鏘間不失威嚴。
侍衛見得正首已對的國師,表情嚴肅,想必事態嚴重,便也擲地有聲地回,“是!屬下遵命。”
烏雲狂湧,天色一片昏暗,在蒼穹中披上一層層暗色紗幕。
柏(bó)相府中的下人們卻是忙得焦頭爛額,應接不暇,一會是大夫人的芙蓉園,一會又是二夫人的清香閣,隻因兩位夫人今夜同時生產。
芙蓉園的回廊上,身著官服的丞相大人柏蘊弛在緊閉的朱漆鏤花大門外觀望,裏麵傳出生產之人的啊聲大叫,寒蟬淒切。她越是大叫,柏蘊弛的眉頭便越是緊皺,心急如焚如坐針氈,在門外來回來回的踱步。
隻聽裏麵的接生婆,大呼:“夫人,使勁啊,使勁……”
“啊……我沒力氣了,快不行了。”聲音細弱遊絲。
“不行啊!夫人,請用力,用力,用力……”
聽得裏麵傳出的聲音,站在門外的柏蘊弛如聞其聲,如見其人,可以想象裏麵的狀況不佳,便在門外呼:“芙蓉,挺住,挺住啊!”更是急出幾滴薄汗,令得其腳下步伐心煩慮亂,不知所從。
兩個時辰又二刻後,終於聽到裏麵驚喜交加的:“出來了,出來了,出來了……”
柏蘊弛聞聲‘碰’地一下踢門而入,迎風飄散滿屋的血腥味彌漫而來,他越過花廳,越過拱門,在紗幕後見得一接生婆跪在地下,抱著一繈褓的初生娃低垂著首低低的哭泣,滿手鮮血,分外刺眼。
心下一沉,緩緩輕掠紗簾,舉目望去,粘稠的血液,汩汩地血水在地上彙聚成一條條縱橫的血色河流,那隻瑩白纖細的手握著一把匕首,無力的垂在床簷,正在滴落著一絲絲如銀線的血。
那一臉汗濕的女子,在簾幕卷處,靜靜地躺在雕花大床上,緊閉雙眸,雙唇毫無血色,已然香消玉殞,玉碎珠沉。
風輕緩地踱入,吹起紗幕重重,忽明忽暗的燭光掠起他的孤影晃動,憂傷不已。
顫抖的手指,輕倚在玉芙蓉蓋著錦被的小腹上,柏蘊弛痛哭失聲,聲音低沉暗啞淒涼的喚:“我的妻,我的妻……”
“你怎生舍得拋下我就此而去……”
“愛匆匆,恨匆匆,風剪了我家的玉芙蓉。”
本是三喜臨門的柏相府,卻是一片蕭條,白素飄飛,素燈高掛,柏蘊弛就此在芙蓉園裏埋葬了夫人玉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