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就在這裏,老杜告訴我,其實大家根本沒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而且誰也沒有勇氣承受任性的代價。”
何姍伸手遮擋陽光,指間光影斑駁。
“小冉,他愛你,愛了十年。”
“葉阿姨說,手術成功的幾率並不高。”
“他愛你,卻沒有勇氣說。”
我輕輕的笑,大家就這樣自說自話,經營自己的愛恨,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默契的假象之下蠅營狗苟。
“恩。。。我還是喜歡叫他阿土,嗬嗬,很親切。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個愛幻想的孩子,總是研究一些看似遙遠的課題,比如生死,他說生命本來就是一場慢性自殺,大家苦苦掙紮,不過是早死與晚死的區別。我那時當個玩笑,現在卻信了。”
何姍兀自出神,飛揚的發絲落滿了寂寞。
“。。。他的快樂,一直由你掌握。”
說著卻又笑了,眼淚一滴一滴滑落,“你說我怎麼這麼倒黴,好不容易動了心,老天爺還跟我作對。”
何姍始終不像我,她總能把堅強作為武器,即使到了最後,也選擇笑著流淚。
我編著手裏的草戒指,手指抖個不停。
大家管這個叫情人扣,套在小指上,就一輩子結了緣,再也不分開。
我一直編不好,反反複複總是在同一個地方出錯。
老杜很細心的教我,從這裏穿,再從這裏係,我問他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他笑嘻嘻的說以後要送給心愛的女孩啊。
我無端的紅了臉,然後便又一切平靜,總有一些漣漪,沒有機會泛濫。
“曲楓楊,你聽好,這些話我隻說一次。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無論你如何想,我愛上別人或怎樣,都隨你,總之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這就是你想了這些天的結果?”
“是。”
“小冉你聽著。。。”
我不待他說完,便靜然掛斷,從此天涯。
我隻想平平淡淡的生活,真的厭倦了一些糾纏不清的愛恨。
忠義的確兩難全,我選擇站在自己這邊。
再去看老杜,他已剪了頭發,極短的板寸,看著便覺得紮手。
“喂,打個商量好不好,腦袋讓我摸一下。”
“不行。憑什麼白給你嘲笑。”
“切,你讓我嘲笑的還少嗎?小時候我磕了腦袋,要剃光頭縫針,我哭鬧著不幹,結果你一咬牙說陪我,身先士卒,還告訴我說夏天涼快。”
我怔怔的看著他,眼睛一陣酸澀,“要不我也去剪個板寸吧。”
他淡淡看我一眼,“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我拿出草戒指,拉過他的手,“你看你看,誰說我笨來著,這不編的挺好的嗎?還望爺看在我辛辛苦苦的份上,笑納了吧。”
那個午後,微風和煦一如纏漾的溫情,軟軟碎碎的淋了一室。
他眼中翻轉的情緒,飄忽不定,深不可測。
然後便是勢如驟雨的吻,融化了多少個日夜的幽涼月色。
他在我耳邊輕輕的說:“小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我愛你,從很小很小就開始愛你。”
“但是我不會和你在一起,我們之間的所有,隻有這個擁抱,和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