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煬帝急令滅瓦崗 險勝之軍易主帥(3 / 3)

王世充聽後,有些慚愧地說道:“請越王放心,我會抓住戰機,及時攻打李密的。據我了解,瓦崗軍內部很有可能會出現內訌事件,我隻是在靜觀其變,準備坐收漁人之利,並非按兵不動!”

越王楊侗回東都之後,王世充與部下計議,準備再次與李密開戰。當晚,王世充領著兵馬夜渡洛水,悄悄地在黑石紮下營寨。

次日,王世充命令各路大軍保住自己的營盤,然後率領五千精銳之師在洛水北岸擺下陣勢,向李密挑戰。

李密聞訊後,立即準備渡洛水迎戰,單雄信說道:“王世充臨河布陣,用心險惡!等我軍半渡時,他突然發起攻擊,我軍倉皇迎戰,如何能勝?”

李密不聽,執意帶領兵馬渡洛水迎戰,果不出單雄信所料,李密軍剛渡半河時,王世充突然帶領大軍向李密撲來,瓦崗軍頓時亂了陣腳,被隋軍殺得大敗而逃,那位歸順不久的隋朝鞏縣令柴孝和,竟在混亂中溺水而死。

李密隻得收集殘部兵馬回洛水南岸,命令其他軍隊暫時向東退入月城固守。

王世充一見,急急忙忙帶兵馬追到月城,將其圍得水泄不通,並連續攻城,妄圖一舉殲滅月城的瓦崗軍。

李密正想領兵去月城援救,裴仁基忽然建議道:“請魏公三思,正麵去救,何如借用‘圍魏救趙’之計?”

李密聽了,恍然大悟:“幸虧你提醒了我!”

於是,李密整頓兵馬,趁著黑夜馳往王世充的老營——黑石,派翟讓領兵佯攻,自己與裴仁基各帶一支隊伍埋伏在月城與黑石之間的丘陵地帶,靜等王世充回黑石。

在黑石的王世充營中留守將士,一見瓦崗軍前來,嚇得緊關營門,無論翟讓如何挑戰,總是龜縮在營中,不予理睬,隻等王世充回軍來救,同時連舉烽火報警,以穩定軍心。

李密見隋軍烽火多次點燃,王世充仍在月城,便派人向翟讓吩咐道:“繼續佯攻,有意讓黑石的隋兵用烽火報警,迫使王世充主力兵馬回來……”

因為黑石留守營中儲有大量的糧草輜重,王世充在月城見黑石連續七次烽火報警,心中焦急,部下紛紛建議說:“月城久攻不下,老營危急,不如回黑石去吧!”

王世充歎息著說:“李密用兵狡詐,見我圍攻他的月城,卻不來救,反去抄我的老窩,真是謀略過人!”

王世充立刻從月城撤軍,匆匆領軍往黑石回趕。

此時,月城中的瓦崗軍在單雄信指揮下,悄悄出城,尾隨在王世充大軍後麵,等到李密、裴仁基的兵馬一出動,立即追上去大殺一番。

王世充在瓦崗軍前後夾擊之下,大敗而逃,人馬損失三四千人,黑石的老營也被翟讓奪去,糧草輜重全失,氣得捶胸頓足,大叫道:“不打敗李密,誓不為人!”

在洛北大敗而回,王世充緊守營寨,堅壁不出,一麵向越王楊侗請求,要他向江都求援,能否再增援一些兵馬來。

李密經過這次戰役,大長了軍威,向將士們說道:“乘勝擊敗王世充,然後攻打東都。”

於是,李密天天讓翟讓帶領兵馬前去討戰,王世充開始緊閉營門不出,但是經不住翟讓的終日辱罵,隻得與李密夾石子河布陣,準備決戰。

瓦崗軍士氣正旺,南北連營二十裏,李密對翟讓說:“這次作戰,能把王世充引誘出來,就是一半勝利;你能戰敗,誘使王世充領兵追來,你就全勝了。”

翟讓盡管心中很不服氣,也隻好帶領兵馬前去討戰,王世充出營交戰,翟讓確不是他的對手,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王世充揮軍追擊。

王伯當、裴仁基等急忙帶領兵馬,從旁截斷王世充的後軍,李密自帶中軍騎兵隊伍向王世充猛衝過去,隋軍立即潰敗,王世充拚命衝出重圍,向西逃去。

這一仗李密大獲全勝,十分高興,命令宰殺豬羊,犒勞將士,在評功會上,李密大談用兵之道,麵露驕矜之色,翟讓十分反感,不由打斷他的侃侃說教,插話說:“戰後總結,不光是講成績,也要找一找毛病,難道這一仗打勝全是一個人的功勞?我看未必吧!”

說到這裏,翟讓用目光環視一下會場,當他看到單雄信時,忽然想到前天的洛水之戰,便接著說下去:“比方這次洛水之戰,當時,左武侯大將軍單雄信一再提出告誡,不能渡河,防止王世充趁我軍半渡時突然襲擊,可是,有人就是聽不進別人的意見,自以為高明,結果怎樣?我軍遭到慘重失敗,人馬損失嚴重!這個教訓還不大嗎?為何不談一談?”

翟讓的話如同一個重磅炮彈,在將士們中間炸開了,可是會場上噤若寒蟬,大家都不說話,有的偷眼瞧著李密,見他臉色鐵青,兩手不停地相互搓著,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兒,單雄信才打破沉默,開口說道:“這一仗總的看來,打得還是不錯的,起先有點失利,但後來又取得了全勝,打得王世充大敗而逃,損失巨大,我們應該認真研究下一步攻打東都的計劃,不要在小事上計較得失,才能有利於全局。”

李密先咳了一聲,然後對眾人說:“當前我軍兵馬已有二十餘萬,人多勢眾,比往日的瓦崗軍多至數十倍以上,由於本人的能力有限,總覺得挑不起這副擔子。現在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再這樣勉為其難下去,實在有負諸位兄弟的厚望!我想,這全軍主帥仍由司徒翟讓大哥擔任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會場上頓時“嘩”一下子,人們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許多人都把目光轉向翟讓,看他如何表態。而翟讓本是一個沒有多少見識的人,隻是近些日子對李密的驕傲情緒有些看不慣,加上李密對隋朝舊官員過於重視,這些新降順的起義軍首領對翟讓也不夠尊重,以致挫傷了他的自尊心,便總想找機會對李密發難,趁機教訓這個自以為是的“魏王”。現在,聽李密如此說話,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翟讓便裝作毫無其他動機的樣子,打著哈哈道:“怎麼了,我的魏王老弟!聽到兩句不順耳的話,就要撂挑子了,你那海納百川的大將風度哪裏去了?如今王世充已被打敗,我們應當乘勝攻打東都,這副擔子我能挑得動嗎?你還是繼續擔下去吧。”

眾人聽翟讓這麼一說,也就放心了,便七嘴八舌地勸解說:“魏王別推托了,這大元帥之職非你莫屬!”

“瓦崗軍能有今天這麼強大,還不是你魏王一手創建的?這可是有目共睹的呀!”

還有人說道:“翟司徒也是一個好人,他嘴上有時好說幾句,其實他內心裏對你並不差,當初是他收你,後來又把瓦崗軍的首領主動讓給你當……”

李密聽著部下的議論,都是勸自己別把主帥的職位還給翟讓,因為他確實當不了!聽到這些話,心中也就踏實起來,這說明部下還是擁戴自己的,臉色也就恢複了平靜。

這時候,裴仁基又力排眾議,大聲地說道:“別再議論了,還是討論攻打東都的事情吧!其實,帶兵打仗確實不易,尤其是當首領、做統帥,並不是準都能幹的。打起仗來,誰勝誰敗,戰場上千變萬化,自古就有‘勝敗乃兵家常事’的說法。何況‘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哩!誰也難保沒有打敗仗的時候,戰場上真正的常勝將軍是沒有的。”

翟讓越昕越覺得不入耳,好像這個隋朝的河南討捕大使裴仁基的話都是對著自己說的,不由產生一種厭惡之情,立即把大手一揮,對他怒視著說:“閉嘴吧!你不要把在朝廷上那種阿諛奉承的習慣帶到我們的瓦崗軍裏來!還是那副貪官汙吏的樣子,令人討厭!”

翟讓的訓斥,使裴仁基十分尷尬,會場上立刻安靜下來,突然間,坐在會場偏後的裴仁基的兒子裴行儼“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指翟讓,大聲喝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張口罵人是貪官汙吏,依我說,你比那些貪官汙吏還要壞!”

這個裴行儼力大無比,驍勇善戰,人稱“萬人敵”,他隨父親裴仁基投降李密後,被封為上柱國,絳郡公,對翟讓汙辱他父親的話十分惱火,這也與李密和他們父子間的良好關係有關。

翟讓見裴行儼為他父親說話,攻擊辱罵自己,怒火填膺,本來對隋朝來降的官員就有偏見,這一下子火氣更大了,隻見他高聲叫道:“你個小兔崽子,想造反嗎?這瓦崗山是老子的天下,還是老子說了算……”

李密急忙朝著單雄信使眼色,希望他可以出來勸解,接著,又讓裴仁基、裴行儼父子出去,哪裏知道裴行儼卻大聲地說道:“你翟讓和我同為上柱國,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會怕你不成!”

翟讓氣得暴跳如雷,非要讓人把裴行儼抓起來不可!單雄信費了好大勁,才把翟讓送回住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場風波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