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眨眼即到,清晨,陸雲裳、藍珞楓、君陌顏等三人,等候在忘情峰前。
金烏東上,山中鳥雀歡歌,曉嵐穿過樹林,如絲似縷地繚繞著翠幽幽的山峰。
霞光映紅半座山峰的時候,邪君來了。他踏著火焰般紅色的雲朵而來,身後的兩個屬下,押著一名女子。那女子白衣翩翩,清眉澈目,麗質脫俗,陸雲裳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就是她,那個總在夢中出現的女子,八年前被邪君擄走的她的親生母親,北堂琪!
她的模樣和八年前沒有大變,沉魚落雁的美貌讓陸雲裳身旁的君陌顏與藍珞楓也看得略為失神——
陸雲裳低聲問藍珞楓:“藍大哥,這一路的行程,你有在路上留記號嗎?”
“留了。”藍珞楓道,“韓兄的事情如果處理得順利,應該快趕來了。”
“你果然出落得比從前更美貌了。”邪君嘴角浮出輕佻的笑容。
“少廢話,先讓我見見我娘!”陸雲裳道。
“怎麼,要驗明正身?怕她和你爹一樣,是個冒牌的?”
陸雲裳冷冷看他一眼,輕蔑道:“你不配提我爹。”
邪君玩味地一笑,以眼色命令兩個屬下進他們走去。
“雪兒,不要把碧落簫給他。”北堂琪對陸雲裳搖頭道,“我被他封在冰洞中八年,體內寒氣過重,活不了多久了。我不願意你們為救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不值得!”
“值得的,娘!”陸雲裳結起手印,兩道聖光打退押著北堂琪的兩名妖界手下。
邪君由她們母女相認,一如看戲般看著這一幕。藍珞楓見陸雲裳和他相隔已有些距離,變出斷翎刀,飛身進他攻過去,對陸雲裳喊道:“你們先走!”
陸雲裳料不到他會這樣,先是一慌,繼而鎮定下來,吩咐君陌顏:“陌顏妹妹,我娘麻煩你照顧了。”
安頓好北堂琪後,陸雲裳加入了對付邪君的戰鬥。
陸雲裳與藍珞楓聯合對敵已頗有默契,一人攻上盤,一人則攻下盤;一人嚴攻,另一人便密守。彼此相輔相成的同時相互回護,偶爾一對視,眸中竟是繾綣無限。
藍珞楓的刀中已有木化羽的千年真元,陸雲裳已恢複仙智,邪君一人與二人交戰,藍珞楓癡如風迅如電的淩厲刀峰,陸雲裳水月雙珠的靈力加上玉蓮仙咒,隨心所欲變招攻擊,與他纏鬥得難解難分,他自忖對付這兩人不是難題,但鬥得時間過久,隻怕蓄意想得的碧落簫得不到,反而讓他們逃跑。思忖及此,他使出了自己獨門的“冰雲心訣”,手中生出一把冰劍,刺目的劍光直直刺來——
一股強勁的劍氣架住了他的劍氣。那人的劍氣卻不似他的陰毒,充滿陽剛正氣,邪君一接劍便明白一切:“韓家的人?”
“還我父母、恩師命來!”韓子夜紅了眼睛,竟是拚了命般舉劍攻擊,他身上有獨孤雁畢生的功力,對父母、恩師之死的仇恨之心,使他的劍法的威力發揮得比平時高出數十倍。邪君的冰雲劍快韓子夜的玄冥劍也不慢,藍珞楓與陸雲裳知道兩劍相抵不宜有外力介入,默然退出了打鬥。
韓子夜與邪君愈鬥俞烈,始終占著下風,但他立誌報仇,竟凡事不顧,緊要關頭,韓子夜使出玄冥劍第十式“莊周夢蝶”——
“你終於練成了……”邪君和火雲尊者一樣避不過這一擊,但他除了有一點驚訝外,傷勢極輕,並不嚴重,韓子夜擎劍站定,心生不解,何以父輩們自認玄冥劍法是克製邪君的天敵。
“自被你們韓家先祖重創後,我閉關多年,已經想到了克製玄冥劍法的武功……”邪君自負道。“如今我唯一的克星是碧落簫與澈天琴,澈天琴已在我手上,你們有碧落簫又能奈工何?”
“哈哈……”邪君的笑聲初而響亮,繼而低下去,他走了。
韓子夜道:“此處離逍遙宮近,雲兒,你娘需要休養,先隨我去逍遙宮吧。”
眾人皆同意。過了許久,君陌顏才問道:“子夜哥哥,你剛才說為父母、恩師報仇……”
“師父已經遇難了。臨死前,他把畢生的功力傳給了我。”韓子夜目中泫然含淚。“從今以後,我就是逍遙派的新掌門了。”
“子夜哥哥別難過。”君陌顏安慰道。她並不怎麼喜歡獨孤雁這個人,但聽到其人死於非命,同情不已,論輩份,獨孤雁是她的師伯。她想起她灑脫慣了的父親,如果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師兄已不在人世,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子夜哥哥,我想回家一趟。”君陌顏說出心中的想法,“我認為,獨孤師伯的死訊,爹爹應該知道。”
韓子夜點頭稱是,又叮囑道:“你自己一路多加小心。”
君陌顏辭了眾人,往回玄清洞方向走去。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其實玄清洞也在揚州城。多年以一,君暮川從來沒有忘記了師門,特意選了近處隱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