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九曲(2)(3 / 3)

一日,扶蘇閑來無事,換了輕裝,外出私訪。來到奢延縣(今橫山縣)縣城,見一盲人正以淒楚的歌聲向人們演唱著自己的悲慘遭遇,唱到心酸處能催人淚下,唱到憂傷時讓人悲憤感慨。盲人的演唱達到了聲情並茂的程度,讓聽者如臨其境,思緒萬千。扶蘇聽後也很受感動,心想,這一盲人有如此演唱才能,何不讓他唱盛世以宣化人民,講經史以啟迪後人,倡禮樂以遵法守紀,說詩書以傳承後世,也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有功德於世的好事。便將這一盲人帶回府第,問了姓名身世。原來此人姓黃,自幼目瞽,年少時又喪了父母,既不能種田收成,又無親戚接濟,隻好四處流浪乞討,以度時日。在乞討中,為了引起人們的同情,施舍食物於他,便將自己的不幸講述給人們。每當講述時,常常是泣不成聲,夾泣夾訴,很能打動人心。久而久之,瞎子的這一哭訴方式便成了他的悲歌。後來的陝北說書藝人將這一悲歌不斷進行改進,成為陝北說書中的重要演唱形式,也是陝北說書能夠感人的重要原因之一。扶蘇聽了瞎子的身世後深表同情,既為他眼前處境著想,又為他患病後和老來之時著想,要給他一個長久保命的飯碗,使他有所依靠,不致窮困潦倒、無依無靠,便對瞎子說:上郡人有研習經史之好習,但童稚頑皮,婦叟又不耐其苦澀之情,你用歌唱的方式向他們宣教詩文和經史故事,或許能受到他們的歡迎。瞎子說,我不懂經史詩文,又如何能向他們說唱呢?扶蘇說我叫府中人為你編寫唱文,教習於你就可以了。瞎子留在府中,每日有人為他教授經史故事,大都是夏商周三代往事和諸侯列國等成敗得失、戰亂紛爭的故事,情節悲壯感人,回味深長。在教授過程中,教授人發現,在演唱這些故事時用琵琶作伴奏更有渲染力,更能吸引人。由始,琵琶伴奏與說書便結下了不解之緣,一直流行至今。也正因為黃瞎子所唱之詞全是“書”中之事,說書這一行業出現了。也因扶蘇讓黃瞎子說唱書文給童稚婦叟們聽,陝北說書也因此一直受到了婦女兒童和老人們的喜愛。

黃瞎子在扶蘇府中學了很多書段,終於可以出師了。他離了蘇府,來到民間演唱經史故事。畢竟這些故事是文化人之作,不同凡響,他原來的唱段與之比較起來,真是相形見絀。一經演唱,便被民眾所接受,就連讀書人也覺得既有經史之實,又有詩書禮樂之質,是值得聽唱的,一時傳遍了上郡乃至河套地區。於是乎,就有人請黃瞎子到家裏去說唱,從中既可以聽一些故事,又可以歡娛家人,家中說書也由此而始。

黃瞎子說書的名氣越來越大,請他到家裏說書的人也越來越多,他的收入也就豐厚起來了。黃瞎子為了感激扶蘇給自己辟出了這條生路,便將秦始皇與扶蘇父子的事跡編成書文演唱,比如,把秦始皇統一六國建立一統大國的豐功偉績,統一法律、統一度量衡、統一文字、車同軌、書同文等這些很了不起的事跡統統編成書文演唱,將蒙恬抵禦匈奴、扶蘇與蒙恬齊心合力治世等業績也編成書文,經常演唱。不料他的書文,尤其是蒙恬抵禦匈奴的書文,傳到京城後引起了秦始皇的猜疑,害怕蒙恬與匈奴有通,邊境不安,擔心扶蘇與蒙恬合謀危及自己的皇權,便決定來上郡暗訪,以探虛實。暗訪後覺得扶蘇與蒙恬既無反心,也無通外之嫌,又將本方治理得太平盛世,就打消了疑慮,回長安去了。趙高與李斯卻為此事擔心起來,因為焚書坑儒是他們的主謀,此事又被扶蘇極力反對,扶蘇又是太子,將來皇帝之位是由他來繼承的,如果不用此事將扶蘇扳倒,將來登上帝位,他們二人一定沒有好結果,於是,就在秦始皇麵前大進讒言,說扶蘇利用瞎子為自己歌功頌德,有淩駕於皇上之上的嫌疑。但秦始皇已進行過暗訪,心中早有定數,沒有理會。趙高與李斯仍在尋找機會,企圖謀害扶蘇。秦始皇在最後一次南巡時突然得了重病,覺得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便急詔扶蘇回京繼位。趙高與李斯感到不妙,同時也覺得機會來了。扶蘇是個大孝子,對父命是唯命是從的。他倆就是利用了扶蘇的這一弱點,私改了詔書,以於父未能盡孝之名,命扶蘇自殺。扶蘇接詔後未辨真假,以忠孝之道遵“詔”死去。

黃瞎子得知扶蘇死去的消息後很是悲傷,痛不欲生,幾乎也要以自殺來表示對扶蘇的深情。但又想,扶蘇如此英才仁慈竟被奸黨所害,死得很是冤屈,如果我死了又有誰來給扶蘇鳴冤喊屈?扶蘇豈不是永遠成為千古冤鬼了嗎?他決心要為扶蘇鳴冤。於是,把扶蘇與蒙恬治理上郡的事跡編成段子演唱起來,不再說經文史書故事了。人們也就是根據黃瞎子說書的年代是秦始皇時期的這一事實和說書內容除了經史故事外還有始皇父子的內容,便說,說書是自始皇時期才有的,始於始皇。後來人們為什麼又傳做始於“三皇”呢?一則,因“始皇”與“三皇”音近,民間對“三皇”的傳說又多於始皇,所以,在傳說過程中很容易被傳錯。另則,秦始皇雖然是我國曆史上很有貢獻的一位皇帝,但他的苛政暴行也不少,諸如服徭役、修長城等,就使老百姓處在不堪忍受之中。僅蒙恬監修的遼東到臨□的長城就有萬裏之遙,可見當時的百姓所受疾苦有多深。劉邦就是在這種不堪忍受的情況下才扯起義旗,率民造反,攻入長安後結束了秦朝的殘暴統治,建立了劉漢政權。他當然也不會容忍歌頌始皇父子的現象存在下去,不僅下令讓人們停止對始皇父子的歌頌,同時也下令不許將說書這一曲藝形式的形成說成是始於始皇,以達到從社會和人們心目中完全消除這一印象的目的。禁令一下,民間不敢違抗。人們雖不能公開言講這一事實,但說書這一行業畢竟是在始皇那一時形成的,怎麼能將這一史實忘掉呢?又處於對皇權的畏懼,便避“始皇”而呼為“三皇”,將始皇改稱三皇既沒有違反了漢皇的禁令,也將始皇對社會的卓越貢獻與三皇並論,是人們對始皇功業的肯定。三皇的說法也就流行開來了。

因為已經有了說書源於三皇的說法,一些文化人認為這一說法欠妥,三皇時期人們還處在蒙昧階段,不可能有如此高品位的曲藝,以此相傳恐與史實不符,但又不能與民心相悖,於是又編出了另一個“三皇”的說法,既避開了劉漢的皇權禁令,或是為了完全否定以往的劉漢皇權禁令的說法,為劉漢皇權歌功頌德,又適應了民情,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說法。

傳說在漢初時期,奢延縣的一個鄉村裏有一黃姓人家,有三個兒子,叫大黃、二黃和三黃。由於家境貧寒,老父親將三個兒子送到一戶財主家做工。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使三個兒子間能夠互相照應。財主心腸狠毒,成天隻叫黃家兄弟拚命幹活還不給飽飯吃,黃家兄弟又餓又累,實在難以忍受。但是,為了掙到錢養活在家的父母,他們隻能強忍著痛苦不聲不響地幹著活計。

一年一度的上巳節就要到了,財主家蒸了很多饃,既用於祭祀,又備為春日裏作為幹糧食用。財主家將饃放在倉窯裏以耐貯藏,被大黃看見了並告訴了二黃和三黃。三黃聽了心想,上巳節祭祀神靈財主還不發慈悲之心,與我們兄弟分食一些,真是太可惡了,何不於夜來之時偷他一些以解我們兄弟的饑餓。到了夜晚,三黃果真偷了一筐饃回來。大黃和二黃覺得三黃不該如此,但又怎能按捺得住饃香的侵襲和饑餓的苦熬,他們兄弟三人自從進了財主家門後不要說吃過饃饃這種食品,就連一頓五穀雜糧的飽飯也沒吃過,在饃香的誘惑下,三人胃口大開,一會工夫就將一大筐饃吃了個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