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歐石楠(2 / 2)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他那邊的空間很安靜,以至於我在電話裏隻聽到自己在語無倫次的講著什麼。

“希希,你冷靜點,我現在有點事情,我在另外一個城市,這樣,你先訂回去的機票,明天我們在機場會合!”

我聽從他的建議,定了兩張回國的機票,第二天一大早就提著行李在機場等他,期間我打了幾個電話給他,手機都提示我對方已關機,我隻想著可能是沒電了或者是別的什麼情況繼續坐在候機廳等他。

直至廣播裏傳出一個優美的女聲:AK2711的旅客,還有15分鍾飛機就要起飛,請您帶好隨身物品準備登機。

我在原地糾結了一番,然後毅然決然的向服務台走去,我把時間延後一天,改簽了第二天的航班。

我在奧斯陸機場等了他三天,我改簽了兩次航班,可是他沒有來,我的手機裏一直有個女聲提示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現在想想我都覺得當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傻,我跟他在一起一年,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以及就讀的大學之外其他一無所知,乃至於他一句話沒留的從我身邊消失的時候我連找他的機會都沒有,我隻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待,直至生氣,直至麻木,直至絕望。

然後我回國,情況比我想象得還要複雜,中南藥業的負責人給我看了爸爸製藥廠的賬目,虧損的數額十分巨大,關於債務他們隻願意以七折的數目來償還,我覺得這已經是很好了,但是債權人不會這麼覺得,爸爸躺在醫院裏的時候他們天天過來吵鬧,搞得醫院雞飛狗跳的。

而我媽天天嚷著這種日子還不如死掉算了,爸爸也一付隨時準備慷慨就義的模樣。

我很累,那段時間,我覺得我整天都是活在噩夢中的,每次我睡覺之前都想著或許醒過來就好了,醒過來就好了,可是一覺醒來通常還有更壞的消息在等著我。

後來我實在沒辦法了,我去見了中南藥業並購組的組長,我請求他們先以全額的數目來支付這筆債務,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由我來承擔,那個組長是一個和藹的中年人,想了好一會兒才跟我說:姑娘,這個我做不了主,我得問問陳先生。

再後來我就見到了陳偉南,我跟他重複了一遍我的意思,他坐在一張巨大的辦公桌後麵,頭都沒抬的回答我:“我不認為你有償還剩下百分之三十債務的能力!”

我被他堵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到後來隻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陳先生,我會努力的,請你給我爸爸一次機會!”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自尊被狠狠踩到了地上任人踐踏。

他沒有開口說話,辦公室裏隻聽到他翻著文件發出來的嘩嘩聲。

“你就讀於聖安德魯斯大學?”他突然問我。

“恩!是的。”

“可是我記得你好像是從挪威飛回來的?”

“我在那裏作交換學習,研究關於物種遷移的課題。”

“你研究什麼了?”

“歐石楠!”

“歐石楠,你喜歡這種花嗎?”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你先出去吧,我三天以後給你答複,我會讓我的秘書通知你!”他站起身來對著我說道。

我覺得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說下去也沒多大意義了,於是跟他說了聲謝謝就轉身離開了。

“邵小姐!”他忽然叫住我,我轉身,他看著我笑笑的開口:“關於歐石楠,你知道麼,它的花語是孤獨和背叛,所以你不應該喜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