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腦海中浮起的卻是一幕幕他們初始的畫麵。
在她以為穿越錯時空,又遇到一個小偷偷走通訊器時,那個小偷兼神棍竟然對她說:“我那裏倒是有多餘的住處。”
她沒有留意,那通訊器確實是被他偷走,隻為了讓她更倉皇無措,以騎士的身份出現,拯救落難的公主。
在她的任務三番屢次被這個神棍破壞時,他卻可以笑意吟吟地拿著宣紙,指著上麵的八字,道:“絕世佳偶,天作之合!”
她沒有發現,那上麵的八字早已改成二十年之後自己和他的生辰。而八字上的每一個注解,都寫得分外清晰。他早已了解她的一切,然後步步為營,把她帶進自己埋下的陷阱。
在她為任務完成後要離開這個時代,離開某個神棍而神傷的時候,她問:“如果,有一天你的搭檔不見了,你會怎麼辦?”他卻不以為意地說:“不見了,去找回來就是了。”
她沒有理解,那是某人的一句承諾,如果沈文菲不見了,唐哲就去把她找回來。
在深陷紅島險境之時,他無數次地在她耳邊說:“相信我,一切有我。”
可是,沈文菲還是無法原諒他提到惠子夫人時的冷漠,那畢竟是一個在他們麵前消逝的鮮活的生命,她更無法理解這種親情的淡漠。
沈文菲也是孤兒。八歲那年的一場大火奪走了為她慶生的雙親,母親將她摟在懷中衝出火海時,臨終前緊緊握著她的手,說:“好好活著。”
沈文菲去應聘時間旅行社時,就有硬性地規定,時間旅行者不可以參與到與自身相關的事件中,更不能親手改變自己的命運。這是一份充滿誘惑力的工作,但投身其中,你也會發現,即使是改變了曆史,也改變不了人的死亡時間。
所以,雖然事實上她明白,即使沒有唐哲的出現,那一場壽宴也是惠子夫人命運的終點站。可是感情上,她卻始終不能接受唐哲的做法。
她低著頭走著,視線裏隻有自己衣裙的下擺,卻恍然間走到丘比特噴泉廣場。因為不是周末,所以還有很多空餘的長椅,她坐下之後一直在看廣場上一對用玉米粒投喂鴿子的母子倆,卻沒有察覺有人悄無聲息地坐到她的身邊。
“好久不見。”聲音響起時,沈文菲心中砰然一跳,轉過身見到說話之人,更是驚得瞠目結舌。“不過三年,難道就不認得我了。”
沈文菲側著頭想,對於蘇何時來講確實過了足足三年,而對於時間旅行者來講,不過是過了幾天。“記得,隻是很驚訝,你好像變化很大。”
蘇何時自然不知道她口中所說的變化,是指任務之前的他,還當以為是在紅島之上,笑說:“不用做黑社會了,做回警察,自然是不同的。”
“說起來,我倒真被你騙過去了。總是說什麼,我就是個黑社會,多唬人。”那幾日的生死之交,讓她對這個男人無條件的放鬆了警戒。更何況是一個正氣凜然的蘇何時,而非剛認識時吊兒郎當的模樣。
“做臥底就是這樣,先騙過周圍的人,再騙過自己,最後才能騙到真正的敵人。”他的聲音顯得渾厚低沉,倒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又有幾分壓低後,小聲說道:“那時候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忠誠、友誼、和情感。”
“我之前認識的那個你,是因為任務失敗,不能擺脫臥底身份,才那麼玩世不恭吧。說實話,你身邊沒有跟著女人一起出現,我還真是不習慣。”她突然有些不敢直視蘇何時的眼睛,那黝黑的眸子在說到“情感”時,就目不轉睛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