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她們踏入宴會廳,沈文菲才拽著唐哲衣袖,示意他低下頭附耳過來傾聽:“這女孩子真可怕,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你沒看到她身後跟著的左右護法,你不如多想想自己怎麼嫁出去。”唐哲並不會因為安怡的話而慍怒,該說的話已經在昨晚跟老爺子說過了。他現在要放更大的經曆在尋找那份遺囑上,而眼前的情況下來,剩下的三位繼承人中最有勝算的是安怡。
沈文菲以為唐哲說的“左右護法”是站在左側的蘇何時,突然想起叢林裏他抱起自己時砰砰的心跳,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玄妙。
等走進宴會廳,才聽清二少爺他們在吵嚷什麼,和先生坐在旁邊默不吭聲,惠子夫人低垂著頭不時用日語回應一句。
沈文菲見二少爺他們越說越離譜,到最後反倒開始奚落惠子夫人的國籍。她踮起腳湊到唐哲耳邊,問:“我們是不是過去幫幫忙?”
唐哲見過二少爺,孔武有餘智力欠缺,他細細地觀察現場的環境。見二少爺每每和手下奚落一句後,餘光都會瞥到右側桌子上坐的男人。他搖了搖頭,按住沈文菲的肩膀,說:“給小鳥喂點清水,不要投穀粒。待會不要怯場,相信我,一切有我在。”
他故意轉過身子,信步走到離他們最遠的那一桌,但宴會廳並不算太空曠,聲音仍然可以傳到耳中。
“你十幾年來都沒有管過我們,現在回來裝什麼慈父。你為了這個女人拋棄我和大哥,就應該想到我們不會再認你。”二少爺的聲音中氣十足,大嗓門傳遍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
和先生說話本就輕柔緩慢,離得遠了反而聽不清楚,但是又出現一個聲音引得唐哲的注意:“其實我們認不認您這個父親,倒是次要;要看老爺子他,還想不想認您這個兒子。”
這話說的語速並不快,但把握的節奏極佳,像是一字一句都刻在人的心上。唐哲轉過頭,見是剛才那個坐在桌邊的男子,不由得多留意了幾眼。
“兩位哥哥們何必弄得氣氛如此緊張,大伯父千裏迢迢的趕回來,不過是為了給老爺子祝壽。”
安怡那一抹紅色飄入人群中,顯得格外醒目。“老爺子可不樂意見自己的壽宴的氣氛被弄得劍拔弩張吧?”
二少和哥哥對視一眼,連一直默然坐在旁邊的和先生也抬起頭,看了安怡一眼。惠子夫人見有人出來解圍,對她行了一個日本禮節,卻見安怡莞爾一笑地說道:“安怡可擔不起大伯母的大禮。”
這一聲“大伯母”叫得在場四人都齊刷刷地看向安怡,二少爺一拍桌子憤然起身,被大少爺按住。和先生微眯著眼,唇角向上咧起饒有興趣地打量這個小丫頭。唐哲心中暗讚一聲,這女孩子年齡雖不大,心機卻很深沉。
“你真的確定她比我還小一歲嗎?”沈文菲側過頭對唐哲低聲說道:“太可怕了,這個地方的每個人都太可怕了。”
“放心,我會保護你。我答應過你,會帶你平平安安地離開這裏。”唐哲扶著沈文菲,避開人潮換到另一個更僻靜的角落。“之前教你的背熟了嗎?”
沈文菲清點了一下簽紙和筆墨,又確認了籠中的鳥兒沒有因為人多而怯場,點了點頭。“是不是隻要拿到那份遺囑,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舍不得這裏?”他手裏的餘光卻瞄到了蘇何時,回過目光時看沈文菲緊張的模樣。唐哲拍了拍她的頭,笑說:“萬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