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久久未曾醒來。隻曾記昔,一日木棉樹下,一女子坐在亭中彈著手中琵琶,一襲紅衣與遍地落花融在一起,像遍地的火花。隻聽彈曲延綿不絕,情節跌宕起伏,好似高山流水般,行雲流水。

過時,曲終。

女子抬眼看見,些許驚訝。徐徐上前,將男子扶起。男子看見女子,有片刻的遲疑,隻見女子眼角留著好似胎記的暗紋,像朱雀,但又像那樹上的木棉,紅的甚是駭人。想到狐君昔日提起過,萬年前南海有朱雀一族,乃上古神獸後人,每任後神都有眼角朱雀,可又記起萬年以前,南海一族便已銷聲匿跡,可如今,這女子是何人?

突然想起現在自身並不方便,也沒思考太多,又覺眼下也隻有這女子救下自己,可有苦惱這女子看到自己現在這幅模樣,會不會將他棄而丟之。

自盤古開天地以來,三界都容不下狐狸的存在,故狐也便不在三界之內,在三界之外另建了狐宮,可前日,狐君因為好色,被帝君送去的女子給迷惑了,導致後來與仙界惡戰了一番,結果因為帝君的暗襲,狐宮慘敗,如今他也不知為何掉進深淵而被傳遞到了這裏,因為被深淵裏的遠古遺魂撕扯,便失去了一根狐尾,化作半狐半人。

如今遇到這女子也不知是好是壞,如果這女子也厭惡狐的話,恐怕憑他現在的神力是對付不了他的,也隻能被她活生生的丟出這地域然後化為一縷遺魂。

女子上前瞧見男子衣衫破爛不堪,隻是尾部的八根狐尾輕輕搖動著。她想,他現在生得簡直越發俊美,似乎比她前日去天宴,見著的帝君還要俊美一些,要知道帝君一直都是這世間的美人,雖說帝君一直都已美為驕傲,可她想,如果帝君見到這男子也怕少了幾分傲氣吧。

她也並未太過在意,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將男子輕輕扶起,右手多出一匹衣料,覆在男子身上,便徐徐將男子抱起。向那木棉林中走去,緩緩,便不見了蹤影,隻留下那不以察覺的紅紗飄過。片刻,整片木棉林越來越紅,像是燒著了一樣,倏見,那木棉,那小亭已然不見。

……

在一片木棉林中,隱隱瞧見有一縷炊煙嫋嫋升起,樹屋中,一男子躺在床上未曾醒來。忽覺,有軟軟的、濡濕的東西從他臉上劃過,甚是不爽,睜開眼,想要甩去那毀人好夢的家夥。

隻看見一隻白虎蹲凜然坐在一旁,還有一隻很小的青龍攀在床邊,另外一隻玄龜趴在桌邊,這一物都齊齊的盯著他看。

有聲音道:“玄老頭,快去把南溪那姑娘叫過來,這男人醒了。”好像是那白虎說的。

“你跑得快些,我不去。”玄龜回道,瞥了瞥男人一眼又說:“真不知南溪那姑娘怎麼想的,也不怕被帝君知道了,又派她去輪回。”

“你就少說點,南溪姑娘還不是因為…因為我們幾個老骨頭,才回去那該死的輪回,隻不過幸好太子相救。”青龍瞥見白虎,才猛然想起這裏還有個外人,便沒在說出真話。

“那還怪起我來了……”

“不礙伯伯們的事,不必為此爭吵。”南溪姍姍進來,說道。

男子看見與那日一樣著著紅衣的女子,可她今天披著一頭青絲,青絲長長的拖在地上,像絹紗一樣,從窗子飄進來的木棉花瓣,輕輕的勾起她的發絲舞動著,忽覺她好像玄女般美麗動人,不,似乎比玄女還要美上幾分。

“謝謝…我叫阿未”叫阿未的男子頓了片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