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將龍思繃著的臉逗笑了。這女人就是有本事把這些陰裏暗裏的東西,冠冕堂皇地擺在桌上說,並且讓人聽了還不生氣。
龍思再次轉過身來,辛楚已將桑九和雁霖及其侍衛安置妥當。
辛楚再出來時,還帶了兩個人,一大一小。
那小的,一見到陸漫漫,立時一陣歡呼,狂風般襲卷而來:“左城大帥哥,吉星小帥哥來了!“
龍思見狀,不禁好笑,重複著曾經的問題:“帥哥是什麼東西?”
“帥哥不是東西,是泡麵!”吉星鏗鏘有力地回答。
“泡麵是什麼東西?”
“泡麵不是東西,是帥哥。”吉星對忽悠皇上,很是得意。那小模樣看著天真,眼睛卻說不出的狡黠。
陸漫漫帶出來的禍害精,豈能是省油的燈?
這樣的一問一答,勾起種種往事重現,龍思長長舒了口氣。
左岸上前,對龍思行禮。
龍思微一點頭:“平身。”繼而表情深沉又嚴肅,對左岸與辛楚交待他答應陸漫漫的事。
作為龍國大使,辛楚和左岸出訪茲兀國,陸漫漫等人混跡在隨行人員中。
暗渡陳倉。
這是陸漫漫在上次晚膳時,軟磨硬泡跟龍思求來的差事。她想去見百裏千尋,但又找不到好的借口,更怕百裏千尋罵她擅作主張。
龍國是個大國,出訪小小茲兀國,對方應該十萬分客氣,不會難為他們。並且兩國目前並未交戰,不似梨雁國跟茲兀國關係緊張。
就這麼定下來,三天之後啟程。帶上百裏吉星,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有一種悲傷的情緒在彌漫。
以防萬一,得讓百裏吉星見哥哥最後一麵。陸漫漫沒說出口,但左岸明白。
默然。
空氣裏是無盡的哀傷。
陸漫漫猛提一口氣道:“大家這是怎麼了?還沒到那一步呢,都樂觀些。龍思已經在幫我研製解藥了。”
烏束之毒,無藥可解,卻解了。
沒道理荑芒之毒,無藥可解,就真的無藥可解吧。
總有辦法,總有辦法。陸漫漫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一定要有信心。
想到很快就要見到百裏千尋了,驀地柔腸百結。
陸漫漫剛剛才和左岸說了一下荑芒之毒的始末,一扭頭,竟見雁霖麵紅耳赤地從屋裏出來,一語不發,朝大門口奔去。
桑九追出來,望著雁霖的背影發楞。
“出什麼事兒了?”陸漫漫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桑九搖了搖頭,歎一聲,進屋了。
陸漫漫追進去,跟在她身後,笑嘻嘻的:“兩母子吵架了?要不,你們母子留在龍國紛台住一陣子。我們那兒有宅院,紛台那地兒挺漂亮的……”
“不,我們要去找千尋。霖兒的命是千尋給的,我們沒理由不去。”桑九堅持著,若不是這理由,她真的不想讓雁霖跟在陸漫漫身側了。
黃昏,雁霖回來了,低著頭,悶悶的,還帶回來了個唱曲兒的姑娘。說是見那姑娘被達官貴人欺負,實在看不過眼……
那姑娘眉目清秀,長相俊俏,年紀大約在十五六歲左右。怯生生地跟在雁霖身後。
就這麼撿了個女人回來。
陸漫漫和桑九相視一眼,哭笑不得。
桑九蹙著眉,拿了些銀子給那姑娘,讓她好生過活。誰料那姑娘頓時哭泣不止,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說得罪了大官,沒法活下去,隻願留在各位官人身邊,端水遞茶,做個使喚丫頭。
陸漫漫沒出聲,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姑娘,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那姑娘名叫含玉,雙親早亡,一個人無依無靠,以賣唱為生。不料前幾日,被京都大官家的少爺看上了,便欲強搶她作妾。她抵死不從,今日在逃跑過程中,正好撞上了貴人雁霖。
辛楚微眯了眼,打量著楚楚可憐的含玉:“哪個大官家的少爺?”
“韋,韋丞相的公子,人稱韋霸王……”
辛楚聽後,才微微點頭:“那小子家的老頭子,都氣死好幾回了。”
疑慮盡去。
桑九和陸漫漫商量了一下,覺得是該留個丫頭服侍左右。
尤其是桑九,見那姑娘長相俊俏,便也多了個小心思,希望雁霖轉移視線,別整天惦記著小叔的女人。到時捅破了窗戶紙不好看,還傷心傷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