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是很不吃虧的事。
那男人一路沉默著,沒說過一句話。隻是偶爾玩味地看著陸漫漫,直把她看得發毛。
給這男子安排了座位,便輪到她訓練出來的茶倌表演了。她扯了個謊,很不淡定地逃之夭夭。
一路跌跌撞撞,慌慌張張,和左岸撞了個正著。
左岸扶住她:“怎麼了?看起來像是被狗咬了。”後一句,當然是戲謔。
陸漫漫撇撇嘴:“叔,你侄兒我,被一個男人看上了。”她想起那眼神,不由得又打了個顫。
左岸笑笑:“哪個男人這麼好眼光?”
陸漫漫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叔,你存心氣我呢吧,我死了,你有啥好處?”
左岸悠然而立:“說說,怎麼回事?”
陸漫漫一時也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總不能說,開業第一天,自己啥事也不幹,跑到牡丹花下睡了一覺。
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她陸漫漫的風流竟然是和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烏拉,不活了!
她及時住了口,決定打掉牙齒和血吞,悶悶的聲音:“沒事,隻是有個男人一直盯著我……沒事了,龍思那家夥還在和攝政王敘舊?”
左岸聽得那個急啊:“賢侄,這兒耳目眾多,你能省著點叫麼?”苦口婆心得像她親叔的口氣。
陸漫漫“嘿嘿”傻笑一聲:“叔,你越來越有叔的範兒了。”
左岸無奈地笑笑:“我現在知道千尋總唉聲歎氣的原因了。”
陸漫漫皺了眉:“叔,這話我不愛聽。千裏千尋就見不得我混出個名堂來,哼哼……”她忽然神秘地問:“叔,這南北文化是怎麼個事?龍田心讓我來想如何舉辦這酸死個人的詩會,你說,要怎麼個弄法?他到底想達到什麼目的?”
左岸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叫你說話悠著點,隔牆有耳……”真的很有叔的氣勢啊。
陸漫漫不解:“神神秘秘做什麼?”後又驀然想起,這既然是龍思的主意,那必定表麵是詩會,圖個熱鬧,實則是為了南北文化共融。
呼,太高深了,她就是有十個腦袋加一個穿越的靈魂,也想不出這有多大個意義。一個皇帝居然要費時費神地跟她打著開茶館的幌子,來進行文化共融。
她有些後悔以前念書不用功,居然去學了什麼跆拳道。如果以前跟著爺爺多看看古書,讀讀曆史,說不定會理解得深刻一些。
左岸道:“這個問題,我們回去再說,這地方人多嘴雜。”
陸漫漫抱拳一鞠躬:“叔,受教了,侄兒這就找個地方貓著去,免得您老人家嫌礙事。”
她是有些礙事,人家忙得團團轉,她卻清閑得不知道該幹點什麼。
她本不是個長袖善舞之人,此刻再一次在心中讚美了一番百裏千尋的明智之舉,居然派了個左岸這麼通透的人來替她出麵。
她確實不適合在達官貴人的堆裏打轉,剛接待第一個客人,就和人家吵了一架。呃……那跟她撞了額頭的男人的眼睛,為什麼感覺在哪兒見過?
有些熟悉,似曾相識。
但又可以肯定,她從未見過那個男人。她悶悶地別了左岸,自顧又去檢查了一次水質,茶葉品質,以及那些個被她親手訓練出來的茶倌,姿勢是否合格。
其實她自己的姿勢也不標準,但陸漫漫是個對別人嚴格對自己寬鬆的好姑娘,所以一直要求很高。
她視察了一遍工作,心中暗暗記下業務熟練人員的模樣。就這個陣勢,這一百多茶倌哪裏夠?訓練下一批人,就得指望熟手了。
她在心裏劈哩叭拉打著如意算盤時,龍思一臉深沉地走了過來。天氣熱,本來空氣就稀薄,他一來,還用掉了好幾個人的空氣,一下子就感覺壓力巨大。
她出於避壓的本能,趕緊調頭欲跑,隻聽身後那聲音雖低卻嚴厲:“站住!”
陸漫漫作出恍然遇見狀,扭頭訕笑,上前一鞠躬:“龍公子好,小的正忙著,所以跑……”
“你忙什麼?”龍思顯然打聽得很清楚:“左岸說你正準備找個地方貓著去。”
陸漫漫氣得咬牙切齒,她這叔要不要這麼實誠地出賣她不幹活兒白拿錢?
仿佛被大老板逮了個偷懶的現形。
她忽然理直氣壯:“我正要找個清靜的地方,想想那酸死個人的賞詩會,應該怎麼弄才能辦得有趣,這算不算正事?”
龍思點點頭:“去吧,我正好有事,不能陪你喝茶了。”
陸漫漫又是一聲“嘿嘿”訕笑:“是我陪您喝茶,您說反了。”
龍思不置可否,這女人明知他是皇帝,什麼都要較個勁才舒服。
他沒說話,轉身的一瞬間,微微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