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想過她的處境和她的感受,此時,他贏了,她走了,卻莫名將一堆堆不堪回首的往事,血淋淋地擺到了桌麵上。
事實上,他是殘忍的。
她就算死,也不要死在他麵前。就算頂著通奸的罪名,她也要與百裏千尋亡命天涯,她到底有多恨他?
玄夜鬱悶難當,大喝道:“宣杏妃,擺駕祖蔭較場。”
曾經梨花皇後頂著蘋果站在較場空蕩蕩的草地上,所有人屏息寧神,隻有杏妃笑聲飄蕩。
“皇上英明,這個遊戲最好玩了。”杏妃拍手稱快,無比興奮。
兩個女子,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寵妃。這個皇後曾為寵妃掌燈,遞水,甚至被斥罵。
卻,是誰縱容的錯?是誰在一旁隔岸觀火?其實,一直都沒有火,無法燃燒。她的性子那麼沉靜,如死人一般的沉靜,不還嘴,不抵抗。
較場裏,寬闊而平坦。
既然杏妃對這遊戲如此感興趣,玄夜當然不能讓她太失望。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杏妃盈盈淚落,跪倒在玄夜腳邊:“臣妾倒不是為自己考慮,臣妾隻怕以後無人能好好服侍皇上,皇上……”
“不勞愛妃操心,後宮百花爭豔,何愁沒有心思剔透如愛妃這樣的女子來取悅朕,哈哈哈……”玄夜笑聲蒼涼。曾經百裏千尋就站在他身側,而今恩斷義絕。
杏妃全身顫抖,頂著蘋果站在陽光下。
玄夜親自拉弓,對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杏妃驟然昏倒在地。玄夜的箭如風疾弛,射向遠處。
意興闌珊。
玄夜眯著眼睛,沉重地轉身離去。原來他的皇後站在草地上,是那麼恐懼。那時,她才十五歲,正是如花燦爛的年紀,她卻早已看盡世事滄桑,淡薄了春夢情懷。
連笑都不曾,連笑都不會。
玄夜的腳步有些踉蹌,心慢慢疼痛起來,開始是隱隱的,然後加重了力度,最後如撕裂般。
玄夜幾乎都已經記不起來,連曼曼在宮裏長的是什麼樣子,事實上,他從未認真看過她的模樣。隻是那一次追逃的黃昏,她美麗的容顏在夕陽下彰顯得那麼明豔,美得那麼明目張膽。
梨雁國第一美人。
帶血的衣衫,傾世的笑顏,巧眉弄眼做的鬼臉,說話率性而直白:“我就要跟他走,誰願意做你那短命的皇後!”
他到底對一個小女孩做了何等殘忍之事?忽然想,是不是在折磨她的那一刻,其實已經喜歡上她?答案是否定的,他沒有喜歡上她。他每次在朝堂受了氣,隻能在她身上找回來,這才是她活著對他的貢獻。
她走的那天,他贏了,雷霆萬鈞之勢成就了他的***想。他不再是傀儡,梨雁國裏,他說了算。
她走的那天,他輸了,第一次品嚐到失去的痛苦。他竟然愛上了曾經千方百計折磨著的他的皇後。
如今,他在深宮,她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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