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外麵“蹬蹬蹬”走進來一個人,高聲叫:“董海川在哪兒?!”何六一瞧,急忙道:“原來是全教頭回來了。”
全凱庭打量一下董海川,問:“你就是董海川?”
董海川點點頭。
“聽四爺講,你功夫不錯,我倒想見試見試。”
董海川道:“區區小技,不足掛齒。”
何六道:“全教頭,先來一杯酒,有什麼回頭再聊。”全凱庭接過酒杯,猛地往上一拋,酒杯翻了幾個個兒又落在鼻梁上。他又一抖身,那酒杯又朝董海川拋來,董海川刷地一閃身,酒杯落於左腳之上,又一掂,又落於右腳之上董海川轉起八卦步,那酒杯也跟著越轉越快,轉著轉著,董海川一抖身,那酒杯騰地躍起,全凱庭正看得張著大嘴發呆,那酒杯呼地朝他嘴前擲來,二兩白香酒一古腦全流進他的嘴裏。
全凱庭臉一紅,奪門而出。
何六道:“全教頭還是第一回栽這個跟頭,他非常自負。他原是陝西潼關人,來北京進了永興鏢局。有一回為四爺保鏢,他們在保定遇上強盜劫道,他一人殺散十幾個強盜,救了四爺,四爺對他感恩不盡,請他當了四爺府武術教頭。”
正說著,隻見一行護衛從窗前而過,一忽兒四爺頭戴頂戴花翎,身穿朝服,腰挎寶刀,徐徐而過。何六忙出去請安。
四爺道:“老六,皇上要到承德避暑山莊狩獵,要我陪同前往。家裏的事情你跟四奶奶、全教頭、老五他們多商量。眼看年關要到,你要加緊辦年貨,我全都托咐給你了。”
何六道:“喳,我都知道了。四爺盡管放心。”四爺舉步欲走,又說:“聽刑部講,近日洪毛子又派人來京搗亂,各地響馬也有來的,平日裏少吃酒,多加小心,如果護衛不夠可以再招幾十人。”何六道:“您放心,奴才自去辦理。”四爺點點頭,走了。
這幾日,董海川由何五、何六陪著,和王府中雜役、護衛、婢女都混熟了,隻是那全凱庭對他冷嘲熱諷,使他怏怏不樂。這天下午,隻見何五領著一夥人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個穿一身青衫,戴著瓜皮小帽,身後拖著一根長辮,正是那日與“磁器楊”比武的施紀棟。原來為迎接新年,四爺府內的戲台也要修繕,所以何五找來義和木器廠的夥計來看戲台。
何五道:“四爺、四奶奶除夕要在這裏看大戲,還請來許多貴客,施六,你看年前能完工嗎?”
施紀棟敲敲這,敲敲那,點點頭道:“戲台台柱不用換,隻搞一下油漆彩畫就行了。”
何五道:“那好,咱們一言為定,修得快再多加工錢。還有一事相求。”他領著眾人來到玉帶橋邊。
施紀棟笑道:“這玉帶橋是玉石砌成,不是板橋,我們義和木廠如何使得上氣力?”
何五道:“不是修橋,你瞧這景致美不美?”施紀棟站在橋頭四外觀看,湖波蕩漾,梅樹競紅,朱亭蒼柏,也有一番景致。何五道:“一到夏天,這裏翠波漣漪,風飄茶香,那蓮花亭亭玉立,藕子白白嫩嫩,滿坡的野花野草爭芳鬥豔,更有白鴨戲水,金魚嬉遊,真是好景致哩,四奶奶取名為消夏灣,意為太湖的消夏灣。四爺雖比不上當年的吳王夫差,四奶奶雖比不上美女西施,但也有一番情趣哩。”
施紀棟笑道:“你讀過幾年私塾,還有點文詞呢,比老六強多了,老六就知道算計。老五,你繞來繞去,到底找我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