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人向後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看向窗外,仿佛是在回憶——
我第一次見阿染的時候,他是消人峰上唯一的弟子。我,是秦樓中小小的侍奉小廝。
那時,我們都還是個小孩子。可我至今記著,他在院中舞劍,行雲流水,劍尖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
周邊一樹梨花紛紛落下,在他的劍氣下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舞出一曲又一曲。他那時還穿著白衣。
白衣勝雪,梨花環繞。他的劍法那時候還是溫柔的,劍鞘像是在與梨花纏綿,衣擺卷起地上殘落的花瓣,你知道嗎?那時我的心底升起一股悲哀。
為什麼!有些人生來就尊貴,享受到世間所有的美好。而我,我就要被賣到別人家做雜役。我想,要是有人教我劍法,我也會學的很好。要是我也有幹淨的衣裳,我也是個漂亮的孩子,也會得到所有人的讚美。
就這樣,我在眼線與傷悲中看著他舞完這套劍法。
收劍入鞘,他向我走過來。一時間,我有種想逃的感覺。
我隻是一個下人,我不想讓他看不起我。
我漲紅了臉,正想轉身就跑,誰知他開口叫我,“這裏隻有你一個孩子,你能陪我練劍嗎?”
練劍?我也想,也想像他一樣拿著劍,舞出一套優美的劍法,可是我不會。
我隻能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不能。”
“沒事,我教你。”沒想到,他竟看出我的窘迫和為難。
就這樣,阿染在秦樓的這段日子,他教我練劍,我帶他到周圍去玩。
從那時候起,我就叫他阿染,直到現在,也改不了。
直到有一天,我們在去山上打兔子的時候,竟遇到了刺殺。
我拉起阿染就跑,可後麵的人就是窮追不舍。
十幾歲的小孩怎麼跑得過大人?眼看就要追上我們了,我帶著阿染躲進了一旁的山洞。
那個山洞的洞口很小,我們憑著自己瘦小的身體鑽了進去。
裏麵黑漆漆一片,突然,我聽到阿染叫了一聲,之後就不見了。我慌亂的在洞中摸黑找著,叫他的名字,卻無人應答。
再然後,我因為體力不支,也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床上。一睜開眼我就開始詢問阿染的下落,結果所有的人都說阿染還沒有回來。
那段日子,我一直生活在自責和內疚中,我覺得,要不是我,阿染不會去山上玩,也就不會出事。
“那表哥,到底去哪了?”
他回來後,不管是誰問,都沒有說起過自己那幾天到底去了哪,不過,從那時候起,他就更加刻苦的練習劍法,他的身手,越來越好。
後來,我就被帶到了消人峰上,雖不是弟子,但師傅在教阿染的時候,也讓我一起學習,還讓我去書房裏自己參悟。
我知道,這都是阿染幫的我。我後來所做的一切,都是替他做的,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阿染對我來說,有恩,有情。你說,我不幫他,幫誰呢?
“這麼說,你們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衛王爺一直說,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