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六四章(1 / 3)

楚心誠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楚心妍,眼神如受驚的小鳥,戒備地望著前來病房的每一個人,身體和頭部不斷地搖擺抖動著,縮在床角,完全就是一副精神病人的模樣。

“醫生,她怎麼會這樣?”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她會神誌不清,估計是因為摔下樓前的記憶刺激了她,以至於她現在醒來還殘留著當時的痛苦。”

“那有辦法治療麼?”

“這種情況,藥物能幹預的比較少,隻能進行心理疏導,你們多跟她說說話,開解開解她,說不定等她記起所有的事情,精神就正常了。”

楚心誠慢慢走過去,坐在床沿,看著她,心裏百般滋味,腦中卻有無數的困惑。記得當時出事前,就甄雲容跟她一起在二十二樓,那麼她到底能受什麼刺激才會醒來之後就變成這樣。

甄雲容一向寶貝她這個女兒,她最初以為是母女兩個之間發生了點摩擦,不小心摔下的樓。可現在看到楚心妍這副樣子,可見事情或許並不簡單。

心誠歎了口氣,看到楚心妍這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樣子,她一時半會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的。

她站了起來想著先離開再說,楚心妍看起來很怕生,她的身體幾乎已經退縮到了邊緣,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心誠微微皺眉,伸手想要將她拉回來。可沒等到她接觸到她的手臂,她卻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猛地推了她一把,眼神驚慌失措,嘴裏不住地喃喃自語:“不,你走開,媽,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心誠一愣,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她沒有忘記甄雲容對心妍肚子裏這個孩子的重視,它好比是爭權奪利的及時雨。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那麼楚國明留下的另外一點股份,心妍就不能順利繼承。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麼突然要心妍打掉這個孩子?

離開醫院之後,心誠驅車去了公司。

或許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所以她沒有發現,有一輛車自她出了醫院後,一直尾隨著她...

心誠回到公司直接前往二十二樓去了楚國明的辦公室,之前甄雲容代董事長時就在這裏辦公。

雖然現在她成了雅仕的主人,可是她仍舊是待在她之前的那間辦公室並沒有搬到這間,所以這裏的一切還是保持著甄雲容最後離開時的模樣。

心誠慢慢繞著桌案看了看,桌上很整潔除了一些簽字過的文檔,就隻有之前留下的一些飾品,以及...

心誠目光瞥過那一疊名片的最上麵一張。

偵探社?

依稀想起,當時聽柳景銘說甄雲容為了查遠山服飾而讓私家偵探查資料的事情。

心誠伸手拿起那張名片,名片看上去很久,有許多折痕,看起來使用過很多次。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上麵的號碼....

N市一個偏僻的弄道口,心誠找到了這家偵探社,門麵很小,裏麵隻有一個戴著眼鏡的四十歲上下的男人。

心誠直接走了進去,坐在這個男人麵前的椅子上:“你好,我是楚心誠。”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會,知道她的來意:“楚小姐,小店雖然門麵小,可是基本的職業操守還是有的,關於客戶的信息,我們沒法透露。”

心誠笑了下,直接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推了過去:“我沒有讓你透露誰的信息,我是請你幫我查下甄雲容當時讓你查的資料,我要一模一樣的一份。”

男人拿起支票瞥了眼上麵的金額,笑著彈了下:“楚小姐,果然爽快人。”說著就起身走到簾子後麵,透過簾子心誠看到了裏麵一整排書櫃,上麵密密麻麻地都是文件袋。

這個人居然將所有查到的東西都複製了一份。

片刻過後,一份沉甸甸的文件被交到心誠手上:“都在這裏了。”

心誠點頭:“謝了。”

“楚小姐,我這偵探社最大的優勢就是不僅能幫你查到你想查到的,還能幫你查到你想不到的...”男人笑眯眯地看著她:“歡迎下次光臨。”

重新回到車上,心誠迫不及待地打開了文件袋。

裏麵除了一張張資料,還有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在一間咖啡館,由於角度的關係,照片上隻有一個正對著她的男人的臉,四十歲上下,西裝革履保養得當。而另外一個男人隻是一個背影。心誠總覺得這張照片很是熟悉。忽然想起,當時她找人查李雲何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咖啡館,李雲何跟一個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是當時那個男人的臉被東西擋住剛好看不到。現在這兩張照片一互補,就變得很清楚,也就是說當時跟李雲何在一起的是這個人。

第二張照片,又是這個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個人居然是....柳景銘?

兩人坐在車子的後座說話,看起來很是熟悉,然後心誠驀地睜大眼睛,那個男人的大拇指上帶著的不就是那枚扳指?

李雲何,扳指,雅仕....

仿佛什麼東西正在逐漸變得清晰。

但是柳景銘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心誠手指冰涼,有些顫抖地繼續翻看著資料。

第一張紙,是一份出生證明的複印件,由於年代比較久,複印件上的字跡有些糊,可是她依稀能看到‘柳景銘’三個字,母親那欄裏寫著崔寧秀,父親那欄卻是空著的,也許是沒有空,但是已經被磨蝕地看不清了。

心誠的視線停留在右下角醫院的章----N縣康仁醫院。

二十七年前,N市還未撤縣改市,而康仁醫院是當時比較好的婦產科醫院,雖然她認識柳景銘不久就知道他們兩個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是她不知道他們居然巧合到是同家醫院出生的。

她繼續看第二張紙:第二張紙也是一張複印件,像是一張值班表,值班表上的最上麵的抬頭同樣是康仁醫院產科,而值班護士的名字上赫然寫著;甄雲容三個字。

而接下來的一些材料則是關於遠山服飾的,裏麵還有一張泛黃的舊照片,一看就是在紐約,是兩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其中一個很明顯是照片上這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年輕的時候,而另外一個,應該就是遠山服飾的創始人肖遠山。兩人這麼站在一起一對比,發現兩個人眉眼之間竟然有七分的相似。

所以這個男人是來為肖遠山報仇的?那麼柳景銘跟他又是什麼關係?還有他們兩個在同一家醫院出生難道是個巧合亦或是....還有傅泊遠,他又是怎麼回事?

心誠心裏亂亂的,有一絲恐懼攫住了她的喉嚨。

有些魂不守舍地開著車來到楚家大宅,自從楚家出事之後,她基本沒有踏入過這裏,平日裏也隻有幾個傭人在打掃。心誠停車之後,直接去到了母親虞平君生前的臥室,當時由於她的大鬧,楚心妍最後還是沒能成功把這家房間改成畫室。她離開後,這間房間的鑰匙被她隨身帶走。

打開臥室門,她慢慢走到床邊放著的一個櫃子邊,櫃子的最下層放著虞平君的一個私人保險櫃。虞平君走後曾把鑰匙交給張媽保管,後來張媽走了之後鑰匙就交還給了她。不過她之後一直沒有來過這裏,這個保險櫃就一直不曾開啟過。

掏出鑰匙打開保險櫃。裏麵除了虞平君留下的一些首飾,還有一個文件袋,文件袋被蠟封印著保護地很好,可見裏麵的文件很是重要。心誠直接撕開了文件最上端的封口。

裏麵是兩張醫院的親子鑒定...

一張上麵的名字是虞平靜和楚心誠。

另一張則是楚國明和楚心誠。

略過一係列專業的術語和看不懂的數字,視線直接停留到最後一行鑒定結果上。

....不存在生物學親緣關係。

....不存在生物學親緣關係。

兩張紙從手中飄落,心誠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

腦子裏不由想起有一次跟楚國明在辦公室起爭執的時候,楚國明曾意味不明地說:你媽媽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估計他也是早就知道她並非是他親生女兒的事情,但是他卻不知道她同樣也不是虞平君的女兒...

她能想到的真相就是當年還是康仁醫院產科護士的甄雲容為了爭寵讓楚國明和虞平君之間產生嫌隙將虞平君生的兒子跟崔寧秀生的女兒掉包,

不想,當年的那個男嬰竟然陰差陽錯跟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產生了關係,訂了婚,並且還懷了孩子,所以當甄雲容知道柳景銘就是當年那個被掉包的孩子時,才會癲狂地逼著心妍去打掉這個孩子以挽回這個不堪的人倫大錯。

所以柳景銘才是真正的楚家人!而她並不是!

她一下子難以消化這個事實,整個人像個遊魂一樣走下樓梯,回到車裏。

她趴在方向盤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了。

這些年來對楚國明的恨、對楚家的恨、對甄雲容母女的恨....這一切的一切到了今天都成了笑話。直到現在,她甚至午夜夢回的時候還能想起虞平君死前那怨恨不甘的眼神....

媽媽,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到最後都不把真相告訴我....

楚心誠閉了閉眼。

所以,這樣也就解釋了張媽離開楚家前對她繼承雅仕這件事上前後的態度反轉,她肯定也是知道了這個事情,所以才會對她產生憐惜,不希望她為楚家付出太多,因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