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似乎有幾千斤那麼重,艱難睜開,一絲光線穿過眼簾,刺得她雙目發麻,重新閉上,片刻後,再次費力睜開,這一次,慢慢的,一點一點……

適應了半天,她的眼珠子才肆無忌憚的到處亂串。

光線很強,是一個大晴天,房間四四方方,除了沙發和咖啡桌,其他一切基本都是單調的白色,看起來像是醫院的病房。

除了她,房間裏沒有其他人。

她想坐起來,卻感覺四肢虛軟,移動相當困難,怎麼也直不起身體,掙紮中,她發現自己手腕被什麼東西綁了一圈,一扭頭,就看見床頭櫃上有一個電子儀器,雖然叫不出名,可在電視裏看過無數次——如果那上麵的波紋是一排直線,此刻她便是死人了。

“真幸運,我的生命線還蠻活躍。”

她得意地想,四下看了看——這醫院的看護人員去哪了,真是過分,孤零零的醒來,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於是她開口叫人,嘴巴拚命張了幾下,除了微弱的“咿呀”聲,一個清晰的字也沒吐出來。

真難受,想動動不了,想說話也說不出,她著急得眼珠裏幾乎卡死在眼眶裏,房門突然打開,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來。

關門的瞬間,他的眼睛已經和她的雙目接觸,下一秒,他一個健步衝過來:“明美……明美……”

他臉上滿是驚喜和難以置信,再過一秒,他已經從口袋了拿出聽診器,又是一秒,冰涼的金屬隔著一層布貼在她的胸口。

這男人雙眸黑溜溜,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形,下巴弧線優美——

好看!養眼!

“明美?誰是明美?”她一愣,思維在幾秒內敏捷起來,到這一刻,她才開始想自己到底是誰?

毫不費力的,她記起自己的身份。

她叫成秀,今年二十二歲,大同翻譯社的小職員,老爸成德海,老媽……傷心話題,不說也罷,潘阿姨,這個……也沒什麼好說的,哥哥成光——想到哥哥,她開心了許多,最最親愛的……就是老公李澤浩——到此時她臉上已經掛上了幸福的微笑。

白大褂男人聽她心音的同時,並沒有忽視明美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確定她心跳正常後,他壓抑不住興奮,關切的問:“你感覺怎麼樣?口渴不渴,肚子餓不餓?頭暈不暈?……”

他一連問了幾百個問題,成秀心想,我到底要先回答哪一個?

不過,她必須先聲明——哎……我不是明美,你認錯人了。

她張嘴,想對高個子的漂亮醫生表明自己的意思,卻隻聽見自己喉嚨裏發出一連串含糊的聲音——說的什麼,自己都聽不明白。

呃?難道啞巴了?沒覺得舌頭短一截,喉嚨既不痛也不癢,吐詞怎麼會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