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冷?”下雪時不冷化雪冷,鐧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被凍住的感覺,不自覺用雙手搓搓臉頰,然後拿搓熱的手貼上綾羅的臉。
剛想說自己不冷,一股溫熱便貼上冰涼的臉,如一股暖流流轉四肢百骸,沒等綾羅有任何回答,鐧便自顧自的在身後說道,“這麼涼的天,臉都冰了。”說著,接下自己的披風,繞到綾羅身前把她仔細的圍起來。
“我不冷。”綾羅有些推拒,她在北方長大,這點寒氣算的了什麼,而且看鐧,也穿的不多。
“胡說!”鐧故意板起臉,硬是要把這披風套在她身上。兩人拉鋸之間,一片晶瑩又悄然飄落在黑色的披風之上,兩人同時抬頭,點滴冰涼貼在臉頰又迅速融化,灰藍色的天地之間,又是一片稀疏的白色花朵。
“怎麼?十弟和弟妹竟有如此的雅興?”一聲戲謔的聲音倏然介入,一把黃色的油紙傘遮住半邊天空,也擋住不斷飄下來的雪花,兩人順著那撐傘的手望過去,是铓那張一直掛著平淡笑容的臉。
“七哥,怎麼有空來了?”鐧的臉明顯帶著些許興奮,起身問他,放開一直壓在綾羅身上的手。這一鬆,還沒係好的披風滑落到綾羅的腿上,綾羅也不好再把它拉上來,就任由它呆在那裏,而她對著铓的笑,也帶著些許的羞澀,想著剛剛的一幕定是落入了他的眼裏。
縱使是綾羅,也逃不過那新婚之夜後初為女人的扭和嬌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已經不同,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都已經完全淪陷。
铓看著綾羅的樣子,想要戲謔幾句,卻又想想算了,轉而回答道,“此等美景,昭國罕見,正巧,日前友人送來一罐雪峰茶,想著來和十弟和弟妹煮雪烹茶。”
雪峰茶產於西北的連峰國,連峰苦寒,卻獨獨出產雪峰茶這樣的茶中極品,而雪峰茶更是要配上雪水烹煮,才能品出其中微妙的滋味,令人回味無窮。
“哦,是嗎?”鐧的眼睛有瞬間的發亮,他隻喝過一次雪峰茶,而那次的煮茶還是用的寒井之水,就已經讓他無法磨滅其中的美好記憶,如果這次是用地道的雪水?他已經忍不住的發問,“七哥是想在哪煮茶?”
這茶,沒想到還是記憶中的味道,含一口茶,卻流連在不肯吞下,一點一滴滲入味蕾,換得滿足的一聲歎氣。
铓耳尖聽到了這如同小貓的一聲,揚著笑意問綾羅,“弟妹覺得如何?”
“果然是極品。”綾羅說的是實話,這罐雪峰茶卻是千金難求的極品,即便是血皇也擁有不多。
“是啊,”鐧慢慢飲完一杯,插話道,“這雪峰茶還是要配上雪水才能煮出其真正的滋味。”現在想來那次飲得的雪峰茶,著實是可惜了。
“好茶還需好水配,而這好景更要懂情的人來賞。”說著,铓把茶壺從暖爐上提下放在雪盆裏,隻聽嗞的一聲,鬆軟的雪沿壺而化。
綾羅明白,铓這是要把燒開了的茶水再冰起來,極冷極熱之間,這茶又是另一番境界。看來這怛瑋公子不但懂茶,更是這個中的好手,知道這雪峰茶真正的玄妙之處,這也是雪峰茶為何一定要在雪天喝拿雪水煮的真正原因。
隻是這雪天昭國十年一次,不知這怛瑋公子如何享食這人間絕品?
正在這鐧疑惑綾羅思索之間,铓又從雪盆裏拿起茶壺,給兩人斟上,“這次再品品。”
鐧略帶好奇的端起茶杯,小心的把溫涼的茶水抿入唇間,片刻之後,立馬睜大雙眼,覺得一股微妙的甘甜浸入喉嚨,整個人覺得舒暢無比。
铓滿意的看著鐧的神色變化,再轉頭看綾羅,卻發現她衣袖擋臉,不動聲色。
哦?有趣。
“怎樣?”他低頭擺弄幾下暖爐的炭火。
“七哥,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雪峰!”鐧驚奇的讚美,覺得此生都未逢過如此甘露,絕對勝過天上瑤池的瓊漿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