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此時,我方才從黑暗中看清楚了譚某夫婦的狀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我現在本來就是身體倒置的狀態。
譚建國的方臉隱藏在黑影裏容貌模糊,但他渾身上下從袖子、褲腿、衣領都蜷縮著一圈圈的草色繩索,沒錯,是繩索,如同泰拳的草繩纏手帶。
讓我費解的是,那草繩離開譚建國身體後竟然變成了一條條花斑蟒蛇,蟒蛇纏繞著譚建國的身軀,四麵八方地蜷卷在四周鋼索、牆角任何一個可以著力的地方,由此,譚建國就這樣可以詭異的懸浮在電梯井的半空中。
而譚建國單手抱著的,正是那正在慘嚎不已的蘇正芬,觀察那譚建國,閃光彈顯然對其影響微乎其微。
“哼!”譚建國的冷哼在空蕩蕩的電梯井內格外刺耳。
譚建國一手抱著蘇正芬,另外一隻手對著我做了一個橫拉的動作。
那條纏繞特警的蛇軀驟然鬆開,順著我的手臂迅速爬卷了過來,隻一瞬間就已經攀上了我的腦袋。
那名特警的身體沒有了蟒蛇,就像千斤大山般墜落,我隻感到雙臂一沉,扣著特警就狠狠地甩了回來撞在牆上。
我依然死死地抓住他的軀體,透過自己臉上的蛇軀朝他吼道,
“爬上去。”
那名特警訓練有素,借著我手臂的力量,猿臂一展已經扣到了電梯的邊緣,立即被外麵的特警抓住猛地往上拉去。
這些攀爬訓練我們早就爛熟於胸了,通常兩人配合攀爬,都是一人墊撐一人先上,再由上麵的人將下麵的人拉上去,刑警和特警之間,都受過針對性的訓練,配合較為默契。
然而那名特警上去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上去的機會了。
那條花斑蟒蛇——或者說繩索已經緊緊勒扣我的頸部,我的喉結感覺整塊都凹陷入頸骨內部,隻這半秒之間我幾乎窒息,眼前一陣眩暈幾乎翻了白眼。
特警從我身上爬上去後我雙手已經騰空,左手被扯得繃直,右手掙脫出來從頸部扣進去一個手指,硬生生地從蛇軀擠出一個空間,喉結處咕嚕活動開來,終於緩了少許,但我整個身體被拉扯得騰空繃直,喉嚨勒得整個腦袋充血,臉部和眼球都凸腫了起來。
我隻覺得頭眩目昏,喉嚨聲帶也變了形,勉強喊道:
“你們……放手!”
我腳上感覺眾人的手稍微鬆弛,似乎不明白我說什麼,立即又死死地抓著我想要往上麵拉,不讓我掉下去。
“豹子!”我拚盡最後的一口氣,終於吼出聲音來,“所有人放開我!”
隻一瞬間,豹子就已經領悟我的意圖,朝眾警員吼了起來,
“大家都放手!放開隊長!”
眾人的手終於鬆開,我腰部以下被拖滑著朝電梯內摔落。
我抬起頭,眩暈朦朧的視野依然看準了譚某夫婦的位置,非但沒有阻止下落的態勢,反倒是猛地一腳蹬在牆邊,使得滑落變成一個拋落,順著被蟒蛇索喉的力量,我的軀體如同一個人形炮彈,居高臨下朝著譚某夫婦的位置,淩空撲砸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