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趕快!”儀式結束後酒席開始,鄧飛從台上衝下來,把我從不顯眼的位置一把揪住,“你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趕緊幫忙擋酒!”
我捅他一拳,道:“鄧飛你還是不是男人?”
那一天,我幫了鄧飛大忙,因為我真真切切幫他擋了很多酒。觥籌交錯之間,我仿佛暫時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不記得過去,也不記得現在,更不必想未來,一片空白的感覺是那麼舒爽。
“安安……你行不行?是不是想吐?……我讓伯母陪你去洗手間休息一下……”
我對他擺手:“不用了。不要跟她說,免得她嘮叨……”
離開他的攙扶,我獨自到洗手間洗了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其實我何時有醉過呢?我永遠是這樣令人憎惡地清醒著。
重新打理一番出來,覺得自己神情氣爽了不少,可以繼續幫他擋酒。我想如果雯川還在,今天這份差事估計是她的。走道上站立著一個小女孩,不知為了什麼,一個人在惶惶然哭泣,我走到她麵前,緩緩蹲下,輕聲細語對她說:“小妹妹,怎麼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淚水,小孩委屈地跟我說:“我的小狗狗不見了。”
“什麼小狗狗?”
她突然對著我後方開懷笑了,她拍拍手說:“哥哥把小狗狗帶回來了!”
我順著她微笑的方向回頭,隻看見一個身影翩翩走來。是因為陽光過於刺眼嗎?我覺得自己有眩暈的感覺,他的臉為什麼那麼不清晰?可即使不清晰,我又怎麼會認錯那是誰?
我的臉上沒有笑容,默默站起身,萬千思緒無從說起,隻是對來人說:“好久不見。”
他沒什麼改變,隻著普通的休閑冬裝,英俊不改的容顏,沉穩內斂的氣質,依舊風華天成的模樣,看著我,眼神執著。我們對視許久,我內心似乎經曆了萬種波瀾,但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阿安……”他開口。
“叫我蓓蓓吧。”我打斷他,“親戚都叫我蓓蓓。”
來不及繼續說話,他已經被衝出來的人緊緊熊抱住:“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想死我了!”鄧飛狠狠在他背上錘了幾拳,鄧飛身後陸續有人跟出來,然後雯川父親,我的父母全都趕著出來了,迎接他們的兒子。一場婚宴被他搶去一半的風頭,三個老人輪流跟他擁抱,我媽甚至熱淚盈眶,情不可自禁。在那一片重逢的喜悅之中,我隱身而去。
他的喜悅,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鬧洞房的事,老人們沒興趣摻和。年輕人們在鄧飛家鬧到半夜,才漸漸散去。
“殷若,你送送安安吧,啊?”鄧飛對殷若使了個眼色,把我們推進電梯。我跟他各占據電梯的一端,在電梯降到一樓的途中一言不發。
電梯門打開,我提前出了門:“你不用送了。我家很近。”
他從後方伸手拉住我:“太晚了。我怎麼可能放心你一個人?”
“放手吧殷若,”我轉過身,神色冷漠地對他說,“我一個人已經很久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