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喬子沫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她突然睜大了眼睛,坐起身,狠狠地喊了一聲。
該死的,她方才為什麼要跑!她不就是擔心白遲嘛,好好的跑什麼?!
不行!反正睡不著,不如再去看看?
這樣想著,喬子沫飛快地起身,穿上衣服衝出門去。
好在太監在後宮晚上也可以自由走動,路上碰見了巡邏的禁衛軍也無需躲躲藏藏。喬子沫邊跑著,邊打量著自己的穿著,起的匆忙,不要露出馬腳才是。
出了流汀宮,又跑了一段路,正在她抬起頭來的時候,赫然瞧見前麵一大隊人正麵而來。太監們小心翼翼地抬著鸞轎,那明黃色的幔帳在輕風中飄渺搖曳著,轎沿長長的流蘇一晃一動的,恍惚之間,似還夾雜著輕微的“簌簌”聲。
喬子沫吃驚不小,這分明就是禦攆啊!是□□濬!
彼時,要繞路也來不及了,喬子沫更沒有時間去想為何這麼晚了□□濬還未歇息,隻急急地跪下行禮:“皇上萬歲!”
□□濬正靠在禦攆上閉目養神,突然聽見有人道“皇上萬歲”,雙眉微動,這個聲音,很是耳熟啊。
緩緩睜眼,目光落在前麵跪下的人身上,忽然變得犀利,是他!那個太監!
伸手示意停轎,她坐直了身子,端倪地看向他,這麼晚了,他出來做什麼?細眼瞧著,見他的衣袖皺皺的,領子尚歪著,看得出,他跑得很急。□□濬越發好奇起來,他究竟要做什麼?
禦攆緩緩放下,一個太監過來輕扶了她下轎,她卻擺手讓太監退下,遲疑了下,徑直上前。
喬子沫低著頭,她運氣真背呀,一出來就撞上了皇帝!□□濬沒有說話,她也不敢亂動,就這樣跪著,頭低得簡直快貼著地麵了。
隔了一會兒,忽然瞧見明黃色的靴子出現在自己的視野,她微吃一驚,聽□□濬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小沫子,這麼晚了你去哪裏?”
呃,她總不能說是因為自己之前莫名其妙跑了,現在再去看白遲吧。
還是三更半夜地去?
天啊,別說她不能這麼說,就算是,恐怕□□濬也不會相信她。
喬子沫緊擰著眉,目光定定地看著麵前明黃色的靴子,思緒轉得飛快。
□□濬又往前走了幾步,負手開口道:“朕在問你。”聲音比之方才,似乎多了一分不耐煩。
喬子沫依舊低著頭,雙手微微握拳,她恨不得就說,皇上,奴才還沒想好呢。
不過她更加知道,這麼說的話,她的小命也差不多了。
現在怎麼辦,說如廁,那也走得太遠了吧?要不,說茅廁堵了,所以走這麼遠?
哎,不行不行啊。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閃,忙道:“奴才。。奴才出來找東西。”話說了出來,喬子沫又為自己捏一把汗。記得那時原本想撒謊騙樂涵,她卻說等回去編好了故事再看看是否會被她揭穿,那麼這次對著□□濬,不知會不會有那樣好的運氣。
等待了良久,聽□□濬又問:“什麼東西?”
喬子沫一愣,糟了,她隻想著□□濬會不會立馬揭穿她的謊言,壓根兒沒想過她要“找”什麼東西呢!
彼時,頭腦一發熱,她居然開口道:“吃的。”
“吃。。。”□□濬愣住了,斜睨瞧著底下的人,他在撒謊她知道,隻是她未曾想他會突然如此說。嘴角微動,麵上依舊平靜如水,側身示意身後之人都退遠了,她倒要看看,這個太監想搞什麼鬼。
話才出口,喬子沫就後悔了,她發什麼神經,突然說“吃”?她大可以說丟了什麼簪子啊,耳墜什麼的啊。不對不對,這些東西太監怎麼會有呢?又一想,也沒事啊,就說是她妹妹留給她做紀念的好了。再就是假裝找不到,就可以走了啊。
可是她,居然說吃的?!
果然,□□濬開口問道:“你很餓?”
餓嗎?不,不,她一點都不餓。
可是,還是得鬼使神差地點頭,不餓的話,誰那麼無聊大半夜出來找吃的?
沒想到□□濬卻是幽幽地說了句:“來人,傳膳。”
喬子沫霍地抬起頭,目光在撞上□□濬精致的側臉時,又猛地低下去。天,自己沒聽錯吧?她說——傳膳?
“皇。。皇上。。”尷尬的開口,卻又咽了聲,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圓謊才好。她說餓了,餓了就吃飯,這是最平常不過的道理。
可是,她怎麼才能說其實她一點都不餓啊!
頹然地垂下頭,她真是欲哭無淚。
□□濬向前邁出幾步,忽然輕笑道:“朕也餓了,陪朕去前麵亭子裏坐坐。”說著,明黃色的身影已經繞過喬子沫,徑自朝前走去。
喬子沫傻眼了,她說。。要自己陪她坐坐?
見她走遠了,喬子沫才似恍然大悟般,急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