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放紙鳶好了,再有李牧你舉止可不可以不要像個夫子,忒沒勁。”謝玄豪氣地揮揮手,表示同意,並不忘提點一下李牧。
“紙鳶容易弄,關鍵是放誰過去,總感覺這事有點弄險。”麟兒思索般皺著眉。
“風險總是有的,牧以為最好是膽大心細、身手矯捷之人。”李牧麵對著麟兒說完,意有所指的望著謝玄。
話已至此,謝玄怎會還不明白自己被李牧、麟兒兩人設計了,所以此刻看著李牧淳樸的麵部越來越覺得這小子一點也不真實,隻能在心裏痛呼“最陰險——讀書人啊!”
在地上放風箏自有一種愜意,但被弄成人肉風箏放上天,個中滋味顯然隻有此時的謝玄能體會。耳邊狂風呼嘯,不敢稍動更張不開嘴,謝玄微眯著眼瞄向正帶隊奮力操控著繩索的李牧和麟兒,心裏不停問候兩人姐妹,無奈地慢慢隨風箏向對麵崖壁飄去。
相較於正在天空翱翔的謝玄,李牧和麟兒的神經則繃的更緊,短短二十幾丈距離,仿佛要抽空兩人所有精力,李牧甚至不敢擦拭早已爬滿額頭的汗水,麟兒來回踱著步,輕聲指揮著眾人,唯恐自己聲音高了,驚嚇到某個人。
好在玄哥空中之旅有驚無險,西高東低的地勢讓計劃又簡單了幾分,但在空中看著距離自己四五丈遠的山頂,謝玄牙關咬了又咬,最終還是揮刀斷了繩索,就近向一株高山柳撲去,場麵之壯烈,宛如落難英雄慷慨就義,既然是英勇赴死,嘴裏至少有句台詞——“李牧、麟兒,****你大爺!”
“成啦!成功咯!哈哈~哈哈……”
峽穀另一邊,麟兒、二愣等人看著謝玄幹淨利落的跳到了對麵小山頂上,很是開心不已,完成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最起碼孩子們覺得是個壯舉,所以熊孩子們像打了雞血一樣上躥下跳,至於峽穀對麵喝飽了山風的謝玄,愛咋咋地,沒有閑工夫搭理。
渡過峽穀,走下了崖壁,對麵矮山上呼嘯而下的龍掛瀑布如此清晰,陽光下流動的水幕宛如天河般絢麗,水霧升騰而起,像是給這片矮山披上了一件朦朦朧朧的白色紗衣,謝玄能敏銳地感受到不斷浸潤皮膚的濕意。
一道峽穀,兩重天地。隻因有了水,幾座矮山圍合而成的小山坳裏,便與對麵高原有著截然不同的風景,這裏有蓬勃的生命氣息,青草、藤蔓相互糾纏在一起,爬蟲小獸在植被的掩護下穿梭來去,就連石塊上的青苔也年複一年完成著新老更替,從未斷了綠意。
神龍升天地從來不是什麼險地,當然更不會是傳說中的絕地,或者是世人以訛傳訛,將這片鬱鬱蔥蔥的小山坳傳成了凶險異常的魔窟鬼蜮。
從惶恐不安到驚訝不已再到心有竊喜,臥牛山來客們腳踏著小山坳的肥沃土地,幾個呼吸間心情一轉再轉,深刻品味了一把什麼叫作五味雜陳,當然老道士從內心到臉上那都是波瀾不驚的,自詡為隱世高人當然要有非同尋常的高姿態。
謝玄強自按耐住心裏那份焦急情緒,有心穿過小山坳這短短百十米距離,去感受一下龍掛瀑布飛濺而起的水滴,然而青草藤蔓間並沒有前人留下的足跡,仔細分辨也並無虎豹狼豺等大型野獸出沒的痕跡,如此人間盛景,竟是無路可循,總讓人遲疑著邁不出腳去。
老道士不言不語,靜靜撕扯斷藤蔓,將腿腳纏了個嚴嚴實實,機靈如麟兒又怎會猜不出這小山坳裏可能是毒蛇猛蟲的出沒地,自然招呼兄弟們有樣學樣,也將腿腳捆綁嚴密。
以木棍開道,輕輕穿過小山坳,用腳趟出一條路來,植被叢裏自有墨綠如玉的小蛇和炫彩耀眼的不知名毛蟲惹人生畏,但這些聽到聲響後迅速逃竄或躲避的小小爬蟲,又何嚐不像是人畏懼它們一樣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