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一天天的過日子,一切都是好好的。炎炎夏日已經臨近了末尾,唐韜的照顧,細微的讓她感覺每天都是幸福的。她已經慢慢了適應身邊總是有他,看他笑,看他做事,有時,甚至隻是站在他旁邊都會覺得幸福溫暖。
不過,最近的幾天,總是見他略微皺著眉,她問他什麼事情煩心,他卻嘻嘻哈哈的又掩飾了過去。隱隱的讓她覺得有些不安,可是,他總是眉飛眼揚的朝她笑著,她卻也漸漸的安了心,和他一起笑。
一天半夜,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床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爬起來接了電話。
“淩小詩,我是顧傑峰。”那邊的聲音很亂,一片嘈雜。
“有事兒?”她迷迷糊糊的問。
“韜子出事兒了,中心附屬。快來。”說著好像有人叫他,然後就掛段了電話。
她驚出了一身冷汗,慌亂的換上衣服,頭發也沒梳,腦子裏一片空白,在門廳穿鞋子的時候,手抖的厲害,穿了好幾次才穿上。抓了包就跑了出去。她已經沒了自我,時間的流逝對於她來講就像是靈魂的流逝。她默默的哭著看著計程車窗外的燦爛街燈,燦爛奪目,像唐韜笑起來的臉。
到了醫院,急救室的門外,紅燈亮著,門口站著她最熟悉的幾個人,不過,她現在看不見所有的人,眼睛裏隻有亮著的紅燈和緊閉的急救室大門。沈雨晴走過去,想拍拍她肩膀,可是她就這麼默默默默的走過去了。最後蹲在急救室的門口兒,默默的流眼淚,可是她渾然不知,她已經淚流滿麵了。
終於有人走近,俯下身,抱著她,對她說,“小詩,你得堅強。”他托起她的臉,看著她“韜子會醒的,到時候,你還要照顧他。”
她的眼睛還是沒有焦距的盯著眼前的人,臉色慘白。
他看著她空洞的眼神,臉上是濃濃的心痛,繼續對她說,“小詩,韜子會醒來的,他需要你這個女朋友的照顧,你懂嗎?”
她胡亂的一個勁兒的流著眼淚,就這樣,盯著眼前的人,卻不知道他是誰,恍恍惚惚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微微的發著抖。
他心疼到極致,眼看著她無助,絕望,恐懼,他卻沒辦法,他甚至恨不得現在躺在裏麵的是他自己,眼睛裏逐漸彌漫了水汽,他隻是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其它的什麼都做不了。抱著她,她在他的懷中輕輕的顫抖,如果能讓他替她心痛,恐懼,無助,絕望,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
她被一片溫暖包圍住,眼睛開始很沉,什麼都看不到,仿佛,她掉進了一個黑洞,黑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她一直不停的下墜,她突然覺得很累,索性閉起眼睛,不知道深淵到底有多長,接著就不知道了。
等她睜開眼睛,沈雨晴和林雪揚都坐在她身邊,看見她醒了,才都舒了口氣似的笑出來。她就這樣子看著沈雨晴,沈雨晴的眼睛紅紅的,又看看林雪揚,同樣哭紅的雙眼。她的心陡然一沉。
還沒等她張口問,就聽見門口,周違冥的聲音,低沉,但是蘊有怒氣,不知道和誰在講著電話,“你現在就帶人先把張胖子的那家夔州給我平了,一塊兒磚也不許給我剩,至於那幾個人,就是把北京給我翻個個兒也得找出來。我一哥們兒現在還觀察室裏躺著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他要是。。。。。。”他頓了頓,“我讓那四個人的全家給他陪葬。”
她對她們笑了笑,下了床,推開門。
門外的周違冥看見她走出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和她說“韜子在觀察室裏。”
她衝他笑笑。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觀察室走去。
她在門口遇見了薑成睿、顧傑峰還有林凱。他們都坐在門外的椅子上。薑成睿先看見了她,站起身,朝她走過來。看她推門要進去,便伸手阻止了她。“他剛接受完急救,還不能進去。”她看看他,收回了放在門把上的手。她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裏麵,隻能看見病床的一角,白色的床單,顯得孤零零的死寂。陽台上清清淡淡的灑下了清晨第一縷曙光。她輕輕的用手指觸摸著玻璃,淡淡的說“我想在裏麵陪他。”
“小詩,韜子命大,不會有事的。”顧傑峰走過來拍拍她的肩。
她淡淡的點點頭,眼睛仍舊柔柔的看著那雪白的一角,她的世界仿佛和裏麵的一切,任何一件東西都有著微妙的聯係。
“啪”的一聲,薑成睿扭開了觀察室的門,“不要吵到他,”隨即推開了門,“進去吧。”他對她說。
“謝謝。”她笑的淡淡,走了進去。
薑成睿關上了觀察室的門,在門外看著她走進去,她就這樣走進了陽光裏,輕輕飄飄的,像隻白色的羽毛,直到他看不見她。他轉過來,背靠著牆站著,閉上了眼睛,他剛才看著她憔悴,看著她神情恍惚,他覺得自己心疼的快崩潰了。他想緊緊的抱著她,把她的靈魂喚回來,最後卻隻是鬼使神差的替她開了門。他歎口氣。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睜開眼睛,是顧傑峰。
床頭的儀器“嘀~嘀~嘀”有節奏的響著,就像他穩穩的心跳。她靜靜的坐在他的病床旁,看著還在昏睡的他,睡相恬淡,他靜靜的睡著,氧氣麵罩上有細細密密一層小水珠。長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嘴角還是淺淺的閉著,腦袋上綁著厚厚的紗布,一隻手打著點滴,另一隻手露在外麵,被打了厚厚的石膏,胸口也纏了一圈圈的固定繃帶。她伸手想摸他的臉,還沒碰到,突然想到什麼,轉而撫上了他的手,輕輕的握住了,她就這麼看著他,時間一秒一秒的劃過,靜靜的,她隻是看著他,把他整個人都烙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