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隻覺得腦袋亂亂的一團,轉過身子,閉上眼睛,不再理百裏蕭。
蘇莞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太陽高照。
屋子裏空無一人。
“扈叔。”蘇莞習慣性叫了一聲。見許久無人應答,這才想起來。扈叔,他背叛了自己。蘇莞忽然覺得自己也不如當初在死牢那裏恨扈叔,隻覺得從內心深處湧出一股莫名且深深的失望和悲哀。
她自行梳洗後,打開門,見院子裏悄無聲息,靜靜地讓人發怵。
“主子。”從旁邊忽然傳出一聲熟悉的聲音。
蘇莞側頭望去。
遠處一老者,深深的眼袋表明他昨夜一夜沒睡,亂亂的頭發,發皺的衣服,已經彎曲的背,一切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
蘇莞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狠狠罵一頓?還是質問為什麼?
這樣做的意義又在哪裏?他已經這樣做了,無論願意不願意,做了就是做了。
蘇莞往前走了一步,扯痛了傷口,趔趄地摔倒在地。
蘇莞疼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見自己處在一處陰影之下。
“主子……”扈叔沒看蘇莞的臉,站在蘇莞身邊,將蒼老的手伸了出來。
“主子,老奴扶您起來。”
蘇莞沉默了半響,把手遞給扈叔,咬著牙站了起來。
蘇莞把手抽回,麵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
“主子。”扈叔叫住了她。
蘇莞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忽視內心深處的痛苦。
“扈叔,你盡心服侍過,在我心裏,您一直都是我最親的人。我這清雅居也有點小錢,你要拿多少便拿多少。你一把年紀,也不容易,挑個地方,好好養老吧。”
“主子……!”扈叔噗通跪在了地上,聲音顫抖。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我從來都那麼孤單……”
蘇莞閉了閉眼睛,一步一步地,毫不回頭,離開。
到皇宮已快日上三竿。蘇莞本以為皇後已經休息了,沒想到景春說皇後一直在等她。
蘇莞沒辦法,跟著景春進了福寧宮,見到了許久不見的皇後。
皇後仍然是老模樣,端莊嚴肅。
“小的叩見皇後娘娘。”蘇莞身子痛得受不了,勉強低下了身子。好在皇後並不在意。皇後聞了聞點的檀香,笑了笑,問道:
“怎麼樣?寶藏的事情有著落了麼?”
蘇莞沉吟了許久。皇後不耐煩地問道:“到底怎麼樣了,快回到本宮!”
“小的已經有了消息。”
“快說說看。”皇後迫不及待地說道。隨後,她使了眼色,屏退了左右的宮女。
“在曾經蕭國的新沅和梁國的交界處。有一處山穀叫浮鬆山。”
“真的麼?”皇後驚奇地問道。很明顯,她對這個寶藏十分關注。
“是的。娘娘,請相信小的,消息確實。”蘇莞誠懇地說道。
“本宮知道了。到時候,本宮會派人手到那裏。你先下去吧。”
皇後擺了擺手,退下了蘇莞。
蘇莞忐忑地走出了福寧宮剛沒多久,便碰到了那天的小太監。
“靜悄悄的跟我來。不要驚動任何人。皇上叫你。”
蘇莞點點頭,見無人理會,跟著小太監走進了小路。
百裏蕭剛從早朝回來。風霖見百裏蕭回來了,上前要彙報事情。
百裏蕭忽然腳一顫,摔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身子顫抖,口吐白沫。
“主子……主子……!!”風霖一把抱住百裏蕭,驚恐地看著百裏蕭愈加虛弱的氣色。
“不要驚動我娘。”百裏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風霖了解,痛苦地點點頭,將百裏蕭放在床上,轉身,飛奔去找大夫。
不一會兒,大夫被風霖拖著進來了。大夫明顯也熟悉了百裏蕭的病情,伸手把脈,皺了皺眉頭。
“大夫,怎麼樣了?這已經是公子第二次發病了。”風霖關切地問道。
大夫猶豫了一會,沒有說話。
這時,百裏蕭緩過氣來,慢慢睜開眼睛,虛弱地笑道:“大夫,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不必有顧慮,說出來吧。”
大夫見他如此說道,點點頭,道:“那就恕老身有話直說了。公子中了毒。但毒素一直未清,如今已經開始侵入脾髒。況且,公子的身子本身就弱,身子似乎也沒調養過來。照這樣看來,頂多……頂多……”
風霖聽著著急了,怒吼地問道:“頂多什麼……?你倒是快說啊!公子到底會怎麼樣?!”
大夫見風霖如此凶神惡煞,也嚇了一跳,擦擦額頭的汗,大夫小心翼翼地說道:
“大概……大概也就三年的陽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