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神色一呆,隱隱猜出百裏蕭話裏的意思,臉上一陣發燙,可是隨即,她便冷靜下來了,苦笑道:“公子是那天上的月亮,沒想到也會有思念自己未婚妻的時候。”
百裏蕭的臉頓時便沉下來了,說道:“莞兒,你知道我的意思,為何這樣子?”
“為何這樣子?”蘇莞人生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莞兒”二字,卻是這樣的時候,心中一片冰涼。
“自古男女有別,我與公子如此,已經是失了婦道。公子是我心中的星星,隻能瞻望而不能觸摸。公子既然已經有了未婚妻,便不該跟小女子如此,失了品性,也失了尊貴。從今往後,我們還是不要相見了。”蘇莞狠心地說道,她已經不想再糾纏困惑於這樣的感情,從今往後,她了然一身。
百裏蕭的嘴唇抿的緊緊的,眼眸微垂,不知心中在想什麼。風霖在旁邊看著,擔心地看著百裏蕭微微搖晃的身體,很怕他吃不消。蘇莞看著他蒼白的麵容,知道他最近也不好受,眼裏一難受,淚就要奔出來,她不忍再看,轉身,飛奔著跑遠了。
百裏蕭聽著那越來越遠的腳步聲,再也支撐不住了,腿一軟,風霖連忙接住,看著百裏蕭這幾天來瘦弱的身體,一陣歎息無奈。
蘇莞心情不好地回到了百花樓,還沒進樓,就被人抓住了。
“來來來,大家過來看,這就是被皇上親自除去賤籍的蘇莞大夫啊!”百花樓的媽媽一眼就瞧見了蘇莞,把她拽過來,得意地介紹到。
蘇莞有點摸不清頭腦,加上她心情不太好,便任由媽媽瞎胡折騰。
“她真的是女的誒!”有人議論道。
“是啊是啊,還是個大夫,大虎,你有聽說過女人當過大夫麼?”
“沒有啊沒有啊,真是大大的消息。既然是皇上欽點的,一定很了不起,咱們啊,今後就找這個大夫治病了。”
“要不,咋們家去提親去?想想啊,把皇上都欽點的人娶回家去,多得意啊?”有婦人提議道。
“哎呀,不是我說你,這樣的媳婦不能娶回家。你想想,她是皇上欽點的人,自然牛氣的不行,你娶回家啊,還不知道如何在家使喚你呢。這女的,不能帶回家的。”
“有道理有道理,聽你的。”總之,大家是議論紛紛。
媽媽可不管這些,蘇莞出了名,代表著百花樓也出了名,錢財滾滾啊。
媽媽的聲音慷慨激昂,把蘇莞從一個破落的小乞丐,如何如何經曆了重重苦難,而百花樓如何慈悲心腸,收留了蘇莞,最後終於善有善報,給百花樓爭光。
蘇莞苦笑不得,雖說有一半以上的內容純屬瞎編,不過看著媽媽和百花樓各位姑娘興奮的樣子,也不好掃了興致。
這麼一來,所有的昷曲人都知道百花樓裏有個女大夫叫蘇莞。
這場百花樓的盛宴整整持續了七天七夜,最後鬧得蘇莞什麼都想不了,就想趕快趴在床上睡覺。隨後的幾日,蘇莞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前前後後有人送禮,有人看病,有人甚至直想看一下傳說中的女大夫,不惜從三更天開始排隊到早上。
士大夫階級的貴族也開始請蘇莞到府上看病,尤其是貴婦患上什麼難言之隱的病,賞金從十兩銀子到三十兩銀子不等。
而百裏蕭,就好似消失了一般,再也沒跟蘇莞聯係過。蘇莞有時候摸著懷裏的銀哨子,心中一滯,隨後放回懷中,再也不去想。
夜深人靜,蘇莞正揉著酸痛的脖子,突聞有人敲門。
“誰啊?”蘇莞喊道。門外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蘇莞以為自己幻聽,沒理。過了一會,敲門聲又想起來了。
蘇莞心中一顫,想到:不會是我屋子裏鬧鬼吧。她壯著膽子,將一把匕首藏在自己的懷中,來到門口。閉了閉眼,“唰”把門開了。
“怎麼是你?!”蘇莞大吃一驚。
“怎麼,不歡迎我進來?”小憐摘下手中的鬥笠,嘲諷地說道。蘇莞定定地看著她,沒讓她進來。
“喲喲喲,這被下了諭旨的人就是不一樣,都敢拒人門外!”
蘇莞輕笑道:“小憐,我已經不是賤民了。我與你,是平等的。”
小憐的臉頓時扭曲了,惡笑道:“平等個屁。我動動手指頭,你就沒命了。難道,上次在街道上的刺殺和這次進死牢,還沒受夠麼?隻怪你命大!”
“竟然真的是你做的,讓我進了死牢。你不敢的。被皇上親自賞賜的人,你不敢無緣無故地殺了。小憐,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你……!”
“還有,皇上似乎對三皇子翻出張延成這個事件很是不開心,想必這些日子來,你也過得不是很好。怎麼樣,看你麵色浮腫,瘦成這樣,手上還有傷,想必三皇子沒少好好伺候你吧!”蘇莞陰狠地說道。她如何也沒想到她也會惡毒成這樣,不過,看到小憐氣憤的臉,她忽然覺得一陣順暢。
小憐舉起手來,就要下巴掌。蘇莞輕視地笑了笑,一把抓起小憐的手,小憐掙紮了幾下,又如何能掙的過在戰場上待了這麼多月的蘇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