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同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很有一種初中時候砸人玻璃的感覺,本以為大難臨頭,沒曾想身前忽然飛來一塊盾牌,還外帶了個吸收光環,把所有過錯都攬了過去,這叫什麼?
這叫兄弟,有木有?
方同彎腰低頭,腦袋低低的放在手臂下麵,波光粼粼的給華衣少年丟了個感激萬分的眼神,卻不曾發現,當華衣少年悠悠然一拜之時,滿堂勳貴盡皆目瞪口呆瞠目結舌,一些個年紀不老的貴客甚至連忙從胡凳上站起,正想彎腰時,餘光猛地瞥到稚娘身上,見稚娘擠眉弄眼的作怪表情,這才小心翼翼的緩緩坐下,而那些年老的則也打算起身,不過身子骨欠差了些,起得慢了些,隻好索性坐著不動,但不論是誰,那屁股卻始終離著胡凳一段距離,並未坐實。
半晌,一位年邁的老者渾濁的眼珠子機靈的轉了轉,哈哈一笑,道:“這哪家的娃娃,彬彬有禮,不卑不吭,倒也頗多我大隋豪邁氣派。咱們這些個老骨頭難道還能輸了不成?大家夥該玩便繼續玩著,遇上些許小事便這般不鎮定,該叫娃娃們瞧了笑話不是?”說完,又是哈哈長聲發笑。
這一笑,滿堂氣氛立時重又活躍起來,一個個衣著非凡的勳貴不住誇讚華衣少年彬彬有禮、大有作為,甚至糊了良心說瞎話,華衣少年明明蒙著麵部,竟還要誇讚華衣少年相貌堂堂、儀表驚人,聽得方同陣陣冷汗,直到華衣少年麵罩下的神情顯出不悅來,咳嗽兩聲,眾人這才作罷,繼續各玩各的,好似什麼也沒發生過。
但方同總覺得屋子裏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細細感覺下來,好似在放肆的外表下隱藏了些拘謹。
方同一把將稚娘拉到一旁,小聲道:“死沒義氣的,剛才竟然不幫我說好話?”
稚娘俏鼻一湊,不屑道:“你才瞎說咧!哪知眼睛瞧見我沒幫了?”
方同道:“是沒瞧見你幫,卻也沒聽見你出聲,就瞧見你連連擺手,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稚娘嚇了一跳,道:“你瞧見了?”
方同哼哼道:“別把我當傻子?你和你哥究竟是什麼身份?”
稚娘一聽,頓時愣了住,旋即尷尬地哈哈笑了兩聲,道:“什、什麼身份?人不就是人嘍!一張嘴巴兩個眼睛。”
方同道:“別告訴我你和你哥是天神下凡,天空一聲響,你們劈裏啪啦一出場,就把全場給震……”
忽然,說到這裏,方同的話便再也說不下去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他腦海裏猛地生了出來,驚得他如被雷劈,兀自呆立不動。
稚娘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奇道:“喂,你怎麼了?”
“啪!”
稚娘隻覺得手腕一暖,被方同緊緊捏了住,隻見方同渾身顫抖,冷汗直冒,顫顫巍巍地說道:“那、那個……你、你哥他、他……他是不是……”一麵說著,方同戰戰兢兢抬起手來,朝天上指了指。
“噓~~~”稚娘手腕雖然被捏得生疼,但還是連忙抬手掩了方同的嘴巴,跺腳道:“說不得,這事兒說不得!”
你媽!還當真是啊!
方同這下心都顫了,先前還跟天上那位頂嘴有木有?
先前還整了口罩給天上那位戴有木有?
先前還占著穿越優勢狠狠落了天上那位三個羽毛球比分有木有?
先前還跟天上那位一起欺負人家自家人有木有?
這是作死的節奏啊!真真的啊!
難怪連燕王世子都不怕,還說什麼在宮中有點關係,擺明了就是宮中的主人好不好,一個區區的世子自然不再人眼睛裏!
稚娘見方同臉色慘白,險些要哭出來,忙小聲道:“我哥今日沒打算暴露身份,先前他也不是說跟你做兄弟了嗎?你就全當不知道,先前怎麼辦還是怎麼辦。隻要把我哥哄開心了,你也就什麼罪過也沒了。”
方同急得都快哭了,“要是不開心呢?”
“哼哼!”稚娘冷冷一笑,道:“你是想作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