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藥童猛然一愣,身體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僵硬,牽強道:“不、不是吧?”
灰衣大夫道:“不急,多看些時日才知。”
“呼!”小藥童鬆了口氣,但依舊不可置信地看看灰衣大夫,又萬般疑惑地瞧瞧方同,心緒複雜如縷,愣是理不清楚。
不知過了多久,方同終於重新振作過來,但見四下無人,萬籟寂靜,灰衣大夫和小藥童不知所蹤,尋了名侍女一問,得知灰衣大夫和小藥童早已離去,說是方同在那院子裏思索詩會之事,不可打擾,所以一直無人進入。
方同還沉浸在朋友的疏遠之中,腦海中一片糊塗,並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妥,轉而想到明日還要準備雪夜詩會之事,不論他自個兒還是身邊眾人皆得由此詩會才能鼎力重生,不由得強自打起精神,叫那侍女通知廚房今晚加餐,早早休息,明日一早開始準備詩會之事,其後便回小婉娘屋中去了。
待得那侍女將方同所言告知眾人,臨江閣內頓時處處歡聲笑語,他們自從調入臨江閣時起便知此生不會再有多大起色,皆因臨江閣為平日儲藏雜物之所,卻又並非儲藏古董財物,而是供以公孫家柴火布料等等可有可無之物,可說臨江閣本身都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扔之可惜。
公孫家人也從不放在心上,隻是每月中旬遣家中管事前來點了物資而已,連管事也懶得派遣一名,平日裏隻由幾名侍女女官和男仆男官加以管束,沒事兒做的時候,他們甚至能閑出個鳥來。
至於閣內開銷用度更是極為簡陋,頂多算是剛好吃飽。
沒想到方同一來便能吃上大肉,還能舉辦一年一度公孫家看重至極的雪夜詩會,雖是偏館,卻也足夠他們歡喜不已,頓時將方同當做了心中主心骨,至於臨江閣實則早已做了幾年偏館之用,與方同毫無關聯,他們也並非首次承辦,方同年紀如何,將來管理得如何,眾人是否會有起色如何等等,那是再也想不起來了。
“筒子哥哥,你當真做了管事?”
小婉娘廂房中,方同苦笑著坐在臥榻前,看著小婉娘閃著波光驚奇訝然的雙眸,第一百零一次地回答道:“沒錯,我當真做了管事,這……”方同指指石板地下,篤定道,“這!我就是這的管事,臨江閣的管事!”說著伸手入懷,將公孫青芙的令牌掏出來放到小婉娘手心裏。
“呀!”一見那鑲金鏤邊的紅木令牌,小婉娘便嚇得捧將不住,飛快地遞還到方同手中,像隻受驚的小野貓似的蜷縮到被褥裏,抓了被褥邊角將自己蓋住,隻留得頭頂青絲露在外邊,悶聲悶氣兒地喊道:“拜、拜見方管事!”
“哈哈哈哈……”方同隻覺得心下一暖,先前在張武那受的冷淡刹那間一掃而空,忍不住笑出淚花,不住拍了臥榻邊角,氣息都快斷了。
小婉娘同樣被奴役良久,當個好奴才勝過瘋書生的思想在她腦海裏不住盤旋,但她畢竟和方同從小親切,便是想要升起敬畏也升不起來,些許的膽怯也很快轉變成崇拜,一把掀了被褥,顯出仍舊有些發白的麵容來,小嘴一嘟,嗔怪道:“筒子哥哥笑什麼笑?人家不好意思拜見你嘛!若是再笑,婉娘可不理你了!”
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
方同依舊笑不停,故意逗趣道:“瞎說!你筒子哥哥我如今可是管事,管事大人說了,不許你不理我!”
“哎呀!人家轉不過彎來啦!”
“轉也得轉,不轉也得轉!”
“好嘛,以後叫你筒子管事好啦!”
“嘎?還是叫筒子哥哥吧!”
“不要!筒子哥哥可是管事啊,管理咱們臨江閣數十個下人的管事呢!婉娘雖小也知道,不能丟了禮數!”
“那你還叫?”
“呀!不理你了!”
“哎,別啊!出來,要不我可要爬進去了?”
“呀!不行啊!”
“放心,我是管事!這是管事大人必須做的。”
“當真?”
“那是當然!”
“呀!筒子哥哥,別碰那!聽人說碰了那裏會生娃娃的!”
“放心,我是管事,是可以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