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過來就很,又好似隻有一瞬。
陳雲腦子裏不斷出現各種畫麵,景雯、父親、母親、岩子,愈來愈快,愈來愈模糊。一陣刺痛突然傳來,陳雲猛然坐起,晃了晃兀自昏昏沉沉的腦袋,試圖將不適甩掉。
“咦”陳雲打量到身上的衣服,有些驚奇。不是自己經常穿的麻衣和粗布做出的道袍。麵料細致、柔軟,針腳細密,顏色清晰。隱隱透出一種光澤。單看這賣相,就知不是凡品,定然相當昂貴。
“對了,我不是掉在河裏了麼。”陳雲這才想起:“這又是哪裏?”抬頭打量四周情形。
整個房間陳設簡單,正門口擺著一座紫檀嵌玉雲龍紋地屏,繞過地屏,左右兩邊各自放著兩套紫檀鑲理石靠背椅,正廳牆上,刻著一個大大的“道”字,下方設有一張香案,而陳雲就躺在右側背椅後的一張紫檀荷花紋床上。整個房間古色古香,尤其是那個“道”字,嚴肅、古樸、厚重,令人不敢直視。
陽光透過窗戶,溫柔的延伸進來,溫暖著整個房間。陳雲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裏想到:“這到底是哪裏?”
“無上太乙天尊,小道友既然醒了過來,就請出來一見。”聲音突然響起,嚇了陳雲一跳。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打開屋門,頓時眼前一亮。
屋子坐落在一處峰頂,四周群山環繞,雲霧縹緲,競相競秀。山峰上古木參天,層岩疊嶂,飛瀑流轉,時不時還有羽鶴出沒。當真是千峰碧屏,深穀幽雅,壯麗無比。好一派仙家氣象。
此刻天已放晴,不過冰雪尚未完全消融,一陣山風裹著森森寒氣突然吹來,陳雲頓時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來。
房間左側屋簷下放著一張普通搖椅和紫檀雕花方幾,隻見一位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方口闊鼻的中年道人坐在搖椅上,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陳雲趕忙躬身行禮道:“在下全真太清院弟子陳雲,多謝道長搭救之恩。”說完恭恭敬敬的又是一禮。
中年道人點了點頭,微笑道:“舉手之勞,小道友不必介懷。貧道玄正子,添為太乙宮太白峰峰主,你可隨意稱呼。”
“太乙宮?太白峰?”陳雲聽得懵懵懂懂,完全不知到了那裏。
玄正子見陳雲一臉茫然,解惑道:“五日前我察覺到太白峰境內有鴻蒙紫氣出現,便去一探究竟,卻不想在水中發現了道友。小道友福緣深厚,命不該絕,一切都是緣分使然。”
陳雲聽到“鴻蒙紫氣”,隱約覺得對方說的就是自己體內的紫氣。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亮起一道青色光芒,直奔房屋而來,轉瞬及至。光芒散去,隻見一位身穿藍色道袍,手拎食盒的年輕道士現出身來。對著玄正子施禮道:“師父,膳食已經準備妥當。”
玄正子點了點頭道:“好,將食盒放在方幾上。”說罷又對陳雲說道:“小道友昏迷五日,滴水未進,貧道特地讓弟子備了份膳食,以解小道友腹中饑餓。”
陳雲此刻哪裏還能聽得進玄正子說些什麼,眼見這位年輕道士放好食盒,又化作一道青光遠去,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玄正子看陳雲這般模樣,心中了然,微微笑道:“無需驚慌。小道友是全真派太清院弟子,也是道門一脈,可還記得全真派的由來?”
陳雲似有明悟,心中大驚,難以置信的說道:“相傳重陽祖師昔年得遇仙人傳授《道德經》五千言,這才開宗立派,創建全真派。”陳雲本事心思敏捷,才智過人,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他們難道是仙人?”
玄正子見陳雲說完,點了點頭,說道:“說的不錯,昔年道教式微,佛教一門獨大。我派純陽真人,為了振興道教,弘揚道法,特地取《道德經》上篇,傳至人間,盼著有人可以明真悟道,入我玄門,光大道教。”
陳雲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似夢幻泡影一般,讓人難以置信。“玄門”、“仙人”難道真的存在?又想到剛剛那名道人,身化青光,淩空飛行,不得不相信世上卻有神仙。
玄正子見陳雲目瞪口呆,繼續語出驚人:“小道友已是我玄門中人,難道還不自知?一身鴻蒙紫氣,非是大福緣而不可得。就算在玄門中,縱觀古今,也是寥寥幾人而已。我觀道友修行的也是我派正宗《道德經》上的法門,光明正大,法度森嚴,當真是太乙之福,道家之福啊。”
陳雲將手伸到眼前,仔細打量。雙手還是原來的樣子,又使勁捏了捏,很疼也很真實。
“我也是仙人嗎?仙人都是神通廣大,移山倒海。我被人追的無路可逃,命懸一線,怎麼可能是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