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屁股還沒等坐熱,靳安就要求走。他莫名其妙得行為讓我感到費解,可要是能離開這裏我倒是挺高興。我實在是很難麵對樓上太太的臉,估計再等幾分鍾我就要抓狂了。
“好。”樓上太太的表情淡淡,她說,“歡迎你們再來做客。”
樓上太太送我們出去,她站起身時發夾掉在了地上。綠色理石紋理的發夾翻滾著,直接掉在了我的腳下。看著樓上太太不停顫抖的斷裂手腕,我連忙說:“我來幫你。”
我撿起發夾遞給她,她對我道了聲謝。用發夾將披散的長發紮了起來,她露出了蒼白瘦削的臉。轉身去給我們開門……她後腦勺上還有一張臉。
一張用彩筆畫出來的臉。
在我想要尖叫前,靳安及時捂住了我的嘴。我瞪著眼睛看她畫出的臉,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孔都豎了起來。這時我才注意到,樓上太太隻有兩側有頭發,她後腦勺被剃得精光,上麵畫著呆板僵硬的五官,眼睛一大一小,神情死氣沉沉。睫毛畫的長長,像是生長出來的黑色藤蔓。八成是我的錯覺,隨著她的走動,那雙畫出的眼睛仿佛在眨動。
雖然是畫上去的臉,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雙眼睛能看的見。不管我怎麼移動,都有一種被盯視的感覺。
怕我恐慌下說錯話,靳安一直用手捂住我的嘴。等我們從樓上房間出來,他才鬆了手。房門的門板關上,鋼琴聲又傳了出來……我重重的歎了口氣:“這真不是人幹的活兒。”
“你也確實不是人。”靳安說。
“謝謝你提醒。”我尖刻的諷刺道,“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
說完靳安就往樓道裏走去,他的腳步有些匆匆。我連忙追上他問:“我們不是要勸她去投胎嗎?為什麼又出來了?”
“你沒聽到物業來人了嗎?”靳安眸色微暗,他行色匆匆,卻語氣淡淡,“他們接到了電話,說業主反應樓道裏的水管有漏水現象。”
“業主?哪個業主?”我沒明白,“這個樓裏隻有我一個業主啊!我沒有打過電話。”
靳安當然知道,所以他才如此急切:“所以我們要攔住他們,千萬不能讓他們檢查樓道。”
“為什麼?”我不明白,“也許樓道裏真的漏水了呢?”
“你是不是忘記了?”靳安對我的話感到無語,“初曉,你的屍體還在樓道裏躺著呢!”
“所以……”
“所以你的屍體要是被人發現了,那麼物業的人就會報警。”靳安對我嗤之以白眼,“警察會把你的屍體抬走,用不了多久就會通知你的家屬。”
“那麼也就是說……”
“那麼也就是說你的屍體被發現後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火化!”靳安無法再好脾氣的解釋給我聽,他氣急敗壞的嚷嚷道,“要是沒有肉身了,你要怎麼還陽?”
“哦。”我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我和靳安趕到我的屍體旁,物業的檢查人員也馬上要到了。靳安往樓上看了一眼,他小聲說:“初曉。”
“嗯?”
“不管是誰給物業打的電話。”被燈光照的,靳安的臉色忽明忽暗,“他都不希望你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