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山墳(1 / 3)

這是一座山墳,在我們村正南方的秦嶺山上。之所以和這座山聯係起來,是因為我們警局剛剛接了一個案子,南山上一戶村民的墳地被挖,屍體被盜。這件案子就交給了我,看到這樣的安排,我難免有一點為難,雖然嘴上不說什麼,但是我還是能看出領導對我頗為詭異的家族身世,還是有歧視的。這種案子交給我去辦就是很好的證明。雖然我臨走前他反複交代:“有什麼困難直接說,給你們派輛車,長安之星,新買的!”我笑笑,解除了五叔的最高配置的奧迪Q5的警報,頭也不回地上車離開,留下領到一個人在門口鬱悶。

這種事情當然少不了五叔參與了。我們到達山村的時候已經上午十一點了,正是村民做中午飯的時候,家家戶戶煙囪裏麵冒出的青煙,在無風的山村裏鉤織了一副“山村數煙直”的景象。當事人家裏就在這裏了。我和五叔跟當事人這兒了解了一些情況:

我叫牛五魁,昨天夜間三點多,我在鄰居家打完麻將準備回家,因為我們村子的村民在山上居住分散,從鄰居家出來到我家要翻過一個山頭,而我母親的墳地就在這半路上。可是我從母親墳前過的時候就發現這墳地有異樣,我娘剛死不過兩個月,原來還比較完整的花圈部件散落一地,墳堆上的土也有被重新挖過的痕跡。當時太黑,我壯著膽子到墳前看了看,確實被人動過。我打算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過來仔細看看,給收拾收拾,就沒再多待,直接回去了。

躺下之後就開始做夢,夢裏麵一個女人,穿著一身重孝,在我娘墳前哭,聲音很淒慘,也很真切。我始終看不見這人是誰,盡管我拚命往跟前湊,可是就是縮短不了距離,那女人和墳頭好像會移動一樣,我始終和她保持那麼遠的距離。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之後,發現我根本沒有在家裏,而是在我娘的墳跟前躺著。這下給我嚇壞了。我看了看墳堆,還是昨天被破壞的樣子。我趕緊回家喊了家人,去把墳地重新規整了。可是在我們打開墳坑檢查物品的時候,發現棺材空了,我娘沒了!

那人說道這裏,竟然蹲在地上嗚嗚哭起來。我和五叔提出去墳地看看,這人才抹了幾下眼淚,在前麵帶路了。山路非常難走,特別是秋季雨多,比較濕滑。所以在跋涉了一個小時之後,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可是眼前的情景不僅我們感到意外,連牛五魁也瞪大了眼睛:整個墳地不見了!隻剩下一塊碑!

由於五魁帶著鐵鍬,便順著墓碑開始挖土,下挖兩米,本來早就挖到棺材了,可是現在一點跡象都沒有。在大約十公分深的土層裏,我還見到燒成灰燼的紙錢。這裏應該是墳地沒錯,可是怎麼能連墳坑都失蹤了呢?難道真有人有偷井的本事?(關中這一帶有一種說法,沒人能把井偷走)

無法找到墳塚,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五叔問五魁:“這碑是剛剛下葬的時候就有的嗎?”五魁道:“這是前兩天重新修整之後立下的。原本就要修的,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兒。”五叔點點頭,這塊地方是山裏比較大的一塊平緩的土地,這樣的地形卻隻有五魁娘一個人的墳,如今墳頭都被平了,沒有這墓碑,還真找不見那墳地所在。一時間沒有任何線索,我和五叔隻好先回去,臨行前交待五魁:“有什麼情況及時打電話。”五魁應了。我們各自回去,我赴警局向領導複明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五魁打來的電話,說是接到一封信,讓我們趕緊去看看。我和五叔立即開車前往五魁家。一路上,五叔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我擔心他心事太重,開不好車,遂表示自己開車,讓五叔認真思考。五叔同意。

剛開了不久,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大清早的天卻越來越暗,連汽車的頭燈都因此而自動打開了。而我的眼前即使在頭燈的照射下依然漆黑一片。我覺得在黑暗中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已經完全失去了對汽車的控製。一時間我毫無意識,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隻是一味地往前開,沒有目標。甚至連刹車和換檔都不知道。五叔也盯著前方,麵無表情。

緊接著,我好像被控製了,車子也被控製。我們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前行,卻沒有終點。這時候,五叔終於打破了沉默,他咬破中指,在車窗上麵畫了幾道符咒,但是沒有任何作用。五叔問我:“有沒有童子尿?”我二話不說,揭開褲帶也沒有目標,就是一通狂噴!“兔崽子你倒是看著點,弄得車上到處都是。還有?怎麼那麼多?夠了夠了,不用了!憋著點。真味兒,昨晚上喝酒了吧?”五叔抱怨著。我們的車子終於停下來了,叔侄二人下了車一看,不禁驚出一身冷汗!車子的一個輪子已經懸在半空,而下麵就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山溝!這塊地方到處是我們的車轍,車子一直在這個深溝旁邊打轉,一個不小心,我們叔侄倆肯定就見到五爺了。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車子弄到安全的地帶,叔侄倆重新上車前往五魁家。上車前五叔交代:“完事兒給我把車洗了,你開車。”我點頭,可是等我上了車我就後悔了,我所在的地方正是我放水的地方,根本沒法在跟前坐,他卻一個人坐在後麵,品著香茶,真夠陰險的。“早知道剛才往你茶杯裏加點料!”我嘀咕著,一邊用大墩布把車子裏麵擦了擦,勉強能坐上去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