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中秋節就要到了,這天下學後,詩婷挽著涵冰的手嘀嘀咕咕地盤算著假期的安排。涵冰理了理劉海,隨口說道:“姨媽讓我上午去陪她看桂花,然後,下午……”說著說著口氣竟有些神神秘秘了。
“該不會是……”詩婷滿臉壞笑的看著涵冰:“……”
“呀,你知道啊!”涵冰故意表現得很吃驚。
楚詩婷耍脾氣似的拋開涵冰的胳膊:“哎呀,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難道你忘記了我們答應過天明跟寶兒要跟他們一起過中秋節的嗎?”
涵冰掌不住出聲一笑:“是啊,我沒有忘記啊,這……不就是我說的約會嗎?”
“好啊,涵冰,你什麼時候學會騙人了!”楚詩婷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誇張地擼了擼外套的袖子,大喊一句:“看我怎麼收拾你!楚家獨門……‘癢癢功’!”
兩個人就這樣嘻嘻哈哈地往校門走去,卻意外地碰到了也正欲回家的楚師睿。空氣好像即刻便凝固了,帶著一點局促的氣氛。
楚師睿率先打破沉寂,口氣一如既往的沉靜:“什麼事又讓你高興地瘋瘋癲癲了?”他有些嗔怪地看向詩婷。
涵冰立即收住了笑容,淡淡地問了聲:“楚老師好。”
“叫楚老師多生分啊!”楚詩婷攬著涵冰,這個率真可愛的女孩子有時候總會表現得過分歡悅:“跟我一樣叫大哥多好啊!”說著還向楚師睿使了一個眼色。
楚師睿期待的眼神不留痕跡地從涵冰臉上劃過,隨著眼睛裏熠色的閃滅,口氣也逐漸變得生硬起來:“那你子奇哥怎麼辦啊?他才是涵冰的大哥呢!”他本來隻是為涵冰打圓場,但不知為何,語氣中竟不自覺地夾雜了濃濃地醋意。
醋意?怎麼會,他是英國貴族學校的學生,紳士風度是他結業的必過科目。他知道如何控製情緒,如何化解尷尬,隻是,他似乎覺得,每次遇見她淡然的眼神,他的冷靜與自持瞬間便會零落成泥。
“……呃,那就叫楚大哥吧!這樣子奇哥就不會吃醋了吧!”詩婷仍舊興致勃勃地為涵冰出謀劃策。
涵冰溫柔地報以一笑,算是感謝詩婷的好意,也明白地告訴楚師睿——她不願意如此稱呼,至少,現在是這樣。
三人就這樣並排走著,涵冰走在中間,離楚師睿足足有五尺的距離。
撇清關係的距離?楚師睿自嘲地笑笑。
遐想間,忽然一輛運糟水的馬車從三人身後狂奔了過來,馬兒顯然是受了什麼驚嚇,瘋了似的衝向他們。
還好楚師睿反應快,迅速地將涵冰與詩婷推到了一邊,眼看著他就要被踩在馬蹄之下了,一雙有力的手敏捷地擎住了韁繩,受驚的馬兒長鳴一聲,落下的馬蹄恰好落在了距離楚師睿頭部不足一寸的地方。真是驚險萬分啊,楚師睿長舒了一口氣。他抬頭一看,原來拉住韁繩的人竟是小陸!
楚師睿忙站起身來,向小陸做了一個揖道:“謝謝陸兄!”兩人的寒暄還沒有道完,誰知涵冰卻忽然大叫:“詩婷……”楚師睿回頭一看,詩婷臉色蒼白地倒在了涵冰懷裏。
待涵冰趕到楚家時,詩婷已經醒過來了。大夫恭恭敬敬地站在楚太太麵前小心地分析病情:“小姐這是暈血了,並沒有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又轉首問向詩婷:“小姐現在是不是覺得惡心,心悸,冒冷汗這些症狀都沒有了?”
詩婷倚在床頭上,用力地點了點頭。就算沒好也要扯謊躲過去,她才不要喝那些難聞的湯湯水水。
“既然我女兒沒有受傷,那又怎麼會暈血呢?”楚太太不解地問。
“……”
“是涵冰!涵冰的手受傷了!”詩婷猛然想起了涵冰受傷的手腕。
涵冰虛倚在屏風邊上,剛欲解釋自己沒事時,卻一陣眩暈,失去了知覺。
醒過來的時候,涵冰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她用手撐著勉強坐起身來,左手突兀地火辣辣燒著。是了,涵冰想,剛才在學校,自己的左手受了傷。她抬起左手——上麵已經纏上了繃帶,濃濃地散發出一股藥味。
頭還在跳跳歇歇地疼著,隱約間好像聽到屏風另一側楚師睿有些驚愕的聲音:“血塊?”
隔了不到三秒鍾,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想起,正是之前為詩婷診病的大夫:“……從脈象上看,這血塊……應該不下五年之久了……性命倒是無大礙,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