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青微微閉目,看不到她的眸中會泄露什麼情緒,但是,顧簡寧感覺的到,那種強行壓抑的絕望與痛苦。待蕭笙的唇離開,她啟眸看他的時候,眼睛已經是一片清明,帶著淡淡的幸福的笑意。
婚禮還未結束,就已經引起極為廣泛的討論與關注。所有人都在為他們開心祝福,可是當事人卻是萬般複雜的心境,這世上的事,誰說的清楚,錯綜糾纏,不由人之力而簡單,隻是,到這一步,堅強的人,再複雜痛苦疲倦,也終會勇敢的撐過去。
不斷有人前來祝福,因為來著皆是身份顯赫的人,蕭笙與歡青一一回敬酒,雖然隻是小小抿一口,到婚禮結束的時候,歡青還是有些微醉。蕭笙平時不喝酒,卻還好,神態自若,意識清醒,時刻護在新娘身邊。平時極其厭惡應付人的他,為了歡青能夠做耀眼女王般的新娘,他對誰都淡淡微笑,仿佛,把這一生失去的笑都在這一天補回來。
散席的時候,歡青用了極大的意誌力,才能控製自己哭出來,她在蕭笙懷中,眼睜睜看著,顧簡寧醉醺醺的擁著另外一個女人離開,姿態親密曖昧。嫁作他人婦。終究的終究,這一場她花費了畢生心力來追逐維護的愛情,以她楚歡青狠心的嫁作他人婦收場。她在蕭笙懷中,身體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蕭笙察覺到異樣,不動聲色對客人說新娘醉了,帶她到僻靜的地方休息。
晚上回到蕭家,蕭笙已經讓李阿姨準備了戒酒湯,歡青喝了一些,便好多了。臥室裏,她望著蕭笙,認真的說:“今天謝謝你。”謝謝你給我如此美麗如童話的婚禮,謝謝你為這樣一個心中其他男人的女人,費盡有限的心思,謝謝你,在我為別人難過的時候,不計一切的維護我,謝謝你,這麼多年,沉默的為我付出的一切。
蕭笙淡淡微笑,歡青繼續說:“這是最後一個對你說的謝謝,以後,我們是一家人,擁有也隻有彼此。”蕭笙點頭,仍舊淡淡微笑。她便低頭沉默,想到下麵的事情,忍不住開始局促。
“沒什麼事情,回你房間睡覺去吧。”蕭笙溫和恬淡的聲音,響在她耳邊,歡青微微愣住,抬頭詫異的看他。片刻卻隱忍的低頭,淡淡說:“我明白。”起身離開,背影淒涼。
剛走兩步,便被人拉住手臂,她站著不動也不回頭,隻是低聲說:“不要多說,我心裏明白。”
“你明白什麼?”蕭笙帶著怒氣的聲音,令她吃驚,回頭看著他,滿臉疑惑,好端端的為什麼生氣?“你認為我嫌你髒,所以不碰你是不是?”他犀利的盯著她的眼睛,看到她目中的瑟縮沮喪,怒氣更勝:“楚歡青,我們相處五年,難道,你就這麼看我?”
歡青沉默片刻,淡淡問:“那可否解釋,為什麼新婚之夜趕走新娘?”
“因為,我已經從你這裏得到的夠多。”他平複自己的怒氣,語氣淡然的說:“我終有離去的一天,屆時,我必須親手將你交回顧簡寧手中,歡青,我不想再貪心的占取你的身體。”
歡青震驚,想到自己誤會他,不由得羞愧,可是,她卻主動抱住他,低聲而堅定的說:“蕭笙,你這個傻子,我既然決定嫁給你,就是想要把自己所有能給你的,都給你,你拒絕我,是想要讓我遺憾終生嗎?”她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蕭笙,你不會這麼狠心的對不對?你愛我,所以,楚歡青的要求,你都會做到最好的,對不對?”
蕭笙目光閃爍的看著她,雖然他從不自認是好人,但是,平日行為也並非盡是君子所為,但是,自始至終,他都未想過這些,訂婚,結婚,都是為了她可以安心,他自己亦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與滿足,可是,這女孩子竟願意把一切獻於他,他竟會覺得,一切越來越不真實,站在這裏的這個人真的歡青?或者,他真的是蕭笙?
從出生就不敢去想的正常人都有的幸福,竟然有一天一件一件的降臨他身上,虛幻的仿佛他無意間做的夢,不敢相信。可是,楚歡青溫暖的身體再次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輕說:“蕭笙,我是你的,現在開始,隻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