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錯錯錯(1 / 2)

雨後的夏日傍晚,空氣中彌散的芬芳也帶了些濕意。斜陽透過半開的落地窗口,將那桔紅色的光線一絲絲照射進來,微風拂過,將窗前淡紫色的紗簾映出一抹溫暖的生動。

室內,流淌著華麗順柔的鋼琴聲,純白色的琴鍵上,一雙白皙纖長的手,優美地跳動出它們的旋律。悠悠揚揚的屢屢琴音,如歌如泣,令這滿室的沉寂都忍不住為之動情。這,正是N.Hass的一曲《等愛的女人》……

忽的,那綿軟暢順的音樂,像是被一柄巨斧生生從中劈斷,瞬間就變成了毫無章法的狂風驟雨,雜亂的‘叮咚’聲嘈雜淩亂的響起,沉悶暴烈的‘嗡’聲長鳴成一片,章念晴一下從鋼琴前站了起來。跌跌撞撞跑到樓上,‘呯’的一聲將那客房的門打得大開,門扇兀自晃來晃去。

她的手指,在那平整、孤寂的淡灰色床單上緩緩撫過,像是搜尋著黑夜裏曾在這裏留下的氣息,隻是……毫無蹤跡!緩緩地,她側躺了下去,死一般的沉寂與涼意下,身子慢慢踡縮成一團,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樓下,手機已經白響了半晌;像是用了幾萬年的時間,章念晴才從樓梯上踱了下來,蒼白的手指彙聚了所有的氣力,將手機緩緩接了起來。

“姐……湯昊哥的廠長被撤了,這事兒你知道嗎?”章沫沫捏住車鑰匙的手指早已發白,那堅硬的鐵質像是要穿透到肉裏麵去的架勢。

章念晴目光一動,扶著沙發緩緩滑坐了下去,帶些痛苦地撫上了眉心;“我知道,董事會做的決議。”

“什麼董事會?”氣極之下,所有的語氣都變成了不需要考慮的直覺;“董事會不就是姐夫麼?姐,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你怎麼能這麼平靜得說你知道了?就算姐夫說要撤掉他,你呢?你不是也留了一些股份在手裏麼,你也還算是東印的董事,你不懂投反對票麼?”

電話那頭,一抹無力的歎息傳來,章念晴垂了頭,像是放棄了一切抵抗;“我手裏那些股份,連九牛一毛也算不上。而且,對於項左,我提不出反對意見。工廠現在權歸盛聯,高管的任免,本來就該他說得算。沫沫,這些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最後的一絲希冀,也變成了失望;章沫沫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拿了包就往門外走,“姐,如果現在遭殃的是我自己,我一聲都不會吭!我辛辛苦苦幾個月,廣告公司才有點起色,好,被他毀了,我忍;咱爸勞累了一輩子,沒日沒夜為東印操碎了心,好,被他吞並了,我忍;就連……”

章沫沫抹了淚揚了揚頭,下了狠心終於把這針紮樣的話說了出口,“就連你,現在也不肯多見我一麵,這個我也認了!是我做錯事,這些都是我應得的,可是湯昊哥,他有什麼錯?要受到這份牽連?更何況,湯昊哥,他對你怎麼樣,你是真不知道麼?這麼多年,就算你不念他的心,也該記得他的義,他對我們,有多好,你都忘了麼?憑什麼要把這筆賬殃及到他頭上?!”

激動的控訴之後,便是悠長的掛斷音;章念晴放下電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忽得,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也拿起了鑰匙皮包匆匆趕了出去。

不行!沫沫,現在一定是去找項左!這個,絕對不可以!

章沫沫氣衝衝奔出電梯,迎麵剛好婁克宇從車上踏了下來;原本就焦頭爛額的著急,再遇上這麼個‘磨王’,真是上吊都嫌來不及!

“沫沫,這是要去哪?我打你手機怎麼總是不接?”他疾步上前;不料章沫沫卻是一臉警惕。

“不是說過很多次了麼,我們早都結束了,學長,請你別這樣行嗎?”既然一年前已經做出了與昏迷中的‘章沫沫’分手的決定,這段感情便早已劃上了句點。一年後,又來反反複複打電話、約見麵,還有什麼意義?

一抹痛苦爬上了婁克宇的眉梢,精明的眸光裏摻雜著莫名的悔意與難解的癡纏;“沫沫,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真的沒辦法忘記你,每天想的都是你!是不是到現在,還生我的氣?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說著便又追進兩步;猛得擒住她的手,攥得緊,麵對這遲來的‘深情’,章沫沫隻覺頭痛欲裂!

在‘逆境’中被舍棄的那一份感情還想再重新縫補起來,可能麼?這麼淺顯的道理,這個醫學博士他怎麼就不懂!

“學長,”她直直望著他,強忍著心中的躁意,說得一字一頓,“我再說最後一遍,我們真的不可能了!你有大好前途,世界上也多的是好女孩,請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這對你、對我,都是困擾。”

“不!沫沫,”婁克宇一急,語速也快了,“你不能就這樣宣判我的死刑!你忘了從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有多快樂?你忘了我們曾經有過那些回憶麼?我從來沒對其它女孩子動過心,唯獨你……”